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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那一頭麒麟畫得栩栩如生。他一眼掃過去只覺得那麒麟果然逼真,再一看,卻莫名有些熟悉。 腦中似乎有什么一閃而過,他脫口而出:“陸家?!” “是?!睖仨灯届o道,“這塊玉佩的持有者只有三人,陸家二爺陸卓瀚,陸家大少爺陸青燁,和千面郎君柳公子。而衛家出事時陸青燁年紀尚小,柳公子不知所蹤,所以當時出現之人,大約就是陸卓瀚?!?/br> 手中紙張被不自覺地揉成一團,凌凈遠仿佛是失了神,喃喃道:“原來竟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 溫淼見他神色,遲疑地叫了聲少爺。他這才回過神來,忽然想起什么又問道:“對了,我讓你查的梅花落的解法,可有查到?” 溫淼搖了搖頭:“少爺,都說梅花落無藥可解。倘若尋常人中了梅花落倒無妨,起碼還能活個十幾年;倘若武功高強之人中了,毒發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唯一的生機便是廢去全身武功,也許能夠延緩幾年壽命?!?/br> “你是說,廢去全身武功?”他想起她蒼白的面龐,還有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的決明,忽然明白過來。 如今的她,竟然失去了全身武功? “是?!睖仨涤行┠涿?,仍然如實答道。隨即他就看見那張繪著玉佩紋樣的紙在他手中碎成齏粉。 他默然片刻,忽然極輕地嘆了口氣,從袖中拿出那塊梅花令扔給溫淼,吩咐道:“通知溫焱,將能調集的暗衛以最快速度調到涼州。三天之內,我要見到人?!?/br> 他平常待人接物都十分溫和,如今這般冷淡的話語卻帶了不容抗拒的威嚴氣度,讓人心生敬畏。溫淼后退一步,低頭抱拳道:“是!” 大雪仍未停止,溫淼離去之后,室內一片寂靜,只有屋外飛雪簌簌而落之聲。他站起身推開窗子,掌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少爺今夜可是在此處暫歇?” 他凝望著飛雪沉默片刻,卻并未回答掌柜的問題:“如今才初冬?” “是?!?/br> “才初冬就下這樣大的雪?!彼D了頓,才道,“今夜我在此借住一晚,麻煩掌柜的了?!?/br> 掌柜道了一聲不敢,見他不再說話,垂首作揖無聲退下。 室內再度恢復了平靜,白雪紛紛揚揚灑下,大地萬物皆是一片蒼茫雪白,他忽然想起白日里她沉靜的面龐,那般的蒼白,在雪白狐裘映襯下,幾乎與皚皚白雪無異。 五年前的她曾在絢爛晚霞中走向自己,即便她當時年紀尚小,即便他當時心下不喜,可他不得不承認,風華絕代四個字用在她身上,絲毫也不為過。 可是如今的她,竟然成了這副模樣。 陸青燁平靜的話語再度在他耳邊響起:“她落胎,中毒,甚至身受重傷,這些都是拜你所賜。你又有什么立場來要求我告知你?” 是啊,她遭受的這一切,皆是他一手造成,他又有何顏面讓她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忽然起了一陣風,寒風夾雜著雪花吹進半開的窗子。他伸手去接那雪花,雪花落入掌心,很快便化成一粒水珠。他盯了那水珠半晌,蜷起手掌將它握入掌心。 既然你還有想要完成之事,那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完成。這或許,是我能為你做的唯一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越到最后越是字字艱難,結局原本都是定了的,可是真的要寫下去還是會覺得不忍,加上其實有很多細節還需要推敲,所以更新速度越來越慢。不過真的就要結局了,拖了這么久,真誠致歉。PS:腸炎會轉移嗎?我為什么覺得我好像闌尾炎了。(?_?) ☆、另有其人 眼前是揮不去的火光,還有少年明亮的雙眼。她在晨光中驚醒,身上已被冷汗浸濕,自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即便是榻邊嗶剝燃著的火盆亦不能驅散。棉厚的窗紙映了雪色,明亮如同晨間。 夢中那個少年的雙眸不住地在眼前閃過,那種無助的驚悸再度襲來,她還記得夢里的自己努力地伸出雙手想要去抓住他,然而他下落的速度那樣快,快到她甚至都不曾碰到他的一片衣角。 她擁著被子怔怔坐著,喉間是讓人難以忍受的澀癢,她一手緊緊掩住口鼻,想要壓低一連串溢出唇角的咳嗽聲。然而終究沒能成功,下一刻門被忽然推開,一個人影攜了寒風疾步走到榻邊,伸手去撫她的背為她順氣,想要緩解她不住的咳嗽。 她無力躲避,然而他身上攜帶的寒意仍舊讓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微小的動作被他敏銳地察覺,伸出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卻在看見她指間沁出的血色之后再顧不得許多,一把將她扶住,嘶聲道:“晞兒!” 終于有人快步走進來將他一把拉開,黑衣女子一邊用大氅將她裹住一邊道:“凌公子請后退五尺,少主受不起你身上的寒氣?!?/br> 凌凈遠竟然顯出幾分不知所措,向后飛快地退了兩步,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憫月為她輸送內力。良久,她雪白的臉色終于有了些許緩和,睜開眼看向他,勉力露出一絲笑容:“你何時來的?” 他竟然有了片刻的慌亂,好在很快就平靜下來,亦笑著回道:“才來不久?!?/br> 她“嗯”了一聲,也不問他是如何知道她不在陸家而在此處的,只是轉頭問憫月:“憐月可找到了?” 憫月搖了搖頭:“生不見人,死不見尸?!?/br> “是我疏忽?!彼?,“倘若我能預料他會提前回來,憐月就不會出事了?!?/br> 憫月還是一貫的平靜:“此番變故誰也不曾料到,少主無需自責?!?/br> 她抑制住欲再度沖出口的咳嗽,忍耐片刻,忽然開口道:“凈遠,你回去吧。此事關系甚大,莫要將你也牽扯進來?!?/br> 他一怔,急道:“你覺得我怕被牽扯?” 她輕咳幾聲,低聲極力道:“或許你不怕,可此事畢竟與你無關,你又何必……”她頓了頓,似乎忍得頗是艱難,“徒然攪進這攤渾水?” “你的事怎會與我無關?”他上前兩步,探手想要去抓她的,手伸到半空卻遲疑了,最終還是收了回去。他蹲下身看著她,“晞兒,我知你惱我怨我,我亦不奢求你能夠原諒我,我只希望你……” “凈遠?!彼鋈婚_口打斷他,平視著他的眼,“我們早已無關了。自你寫下那封休書,我們便再無瓜葛了?!?/br> 他怔了半晌,喃喃道:“休書?我何曾寫下過什么休書?” 見他神色迷茫,她立時明白過來。那休書多半是唐漓仿照他的筆跡所寫。然而無論如何那方私印卻并非作假。 她不欲多解釋,只是道:“回去吧?!闭f完閉目沉沉睡去。 他見她睡意昏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