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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辣的痛,自臉頰上那巴掌印上傳來。恩靜反應了好久,才想起來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是的,就在剛剛,半分鐘前,她被這女人摔了一巴掌,她堂堂“阮太太”和自己的丈夫在酒店里過個生日,竟然要被個外人甩巴掌! 阮東廷的火氣比她先行竄起,一把拽過那女人:“何秋霜,你瘋了嗎?” “是,我是瘋了!我是瘋了才會讓你這樣子對我!放著廈門一大堆事不做跑來找你,一待就是兩個月三個月,你真的以為我那么閑嗎?別忘了,你開酒店,我們家也開酒店!你忙我也很忙!可現在呢?我都在這住那么久了,你天天說忙天天說忙,忙得那么久也沒有來找我一次,不是說酒店好多事要做嗎?不是……” “夠了!”他的怒火卻一點也不因這些話而平息,“給我道歉!” “我……” “馬上道歉!” 抬高的音量冷鷙的臉,逼紅了秋霜盛滿恨意的眼。 可阮東廷的黑臉卻是她從來也沒見過的恐怖??炊黛o死死捂著被摑紅的臉,他放開何秋霜,轉而拉住恩靜的手:“別捂著,我看看!”一對濃眉鎖得死緊,尤其在看到那臉上的紅腫時,怒火熊熊地燃得更旺:“何秋霜,如果下一秒不給我道歉,就馬上收拾行李滾回你的廈門!” 秋霜心一驚!看阮東廷一點也沒開玩笑的意思,才終于扭過頭來,極不甘愿地咕噥一聲:“對不起?!?/br> “說大聲點!” “對!不!起!夠了吧?”夠了嗎?莫名其妙地闖進來甩人一巴掌,一聲“對不起”真的夠了嗎? 可她看上去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那句“夠了吧”出來后,豆大的淚珠簌簌滾落:“當初是誰自己答應了她只是表面上的‘阮太太’?明明一開始就說好了,可現在呢?今天讓你給她過生日,明天就敢讓你陪她逛街!后天呢?將來呢?!” 阮東廷原本還黑著一張臉,可看到那張梨花帶淚的面孔,聲音里的冷意也稍稍退了退:“夠了!做錯事的人還有臉哭?” “為什么沒臉哭?阿東,是你自己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 那年廈門凄冷的午夜,阿陳靈前,是他風塵仆仆地趕到,對她說:“秋霜,阿陳臨終前我答應過他,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永遠照顧你?!?/br> 原來事隔了那么久,誰也沒忘記。她、他、她,都沒有忘記。 “你知道嗎,全廈門都在笑我不知廉恥,明知你結了婚了還天天往你這里跑,我們何家在內地也是有頭有臉的啊……”號啕漸漸地,變成了嚶嚶的哭聲,漸漸地,擊中了這男子冷硬心腸的最柔軟處。 然后呢? 再然后呢? 這個她名義上的“丈夫”實質上的陌生人,只見他低嘆一聲:“好了,別哭了?!贝笫譄o奈地往上,將她梨花帶淚的臉揉入自己胸膛。 是誰說過的呢,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你看,事實即是如此。 站在這對親密愛侶的身旁,突然間,她竟不知自己的雙手該放往哪里——不,不,不該再捂著還隱隱發痛的臉頰了,再捂下去就矯情了。 可是,可是,何止是這雙手???她這一整個人,就仿佛是憑空而降的尷尬之物,生生賴在這,當著這對愛侶的電燈泡。 看來不是秋霜該出去,是她,是她陳恩靜——該出去了。 輕輕的開關門聲再度響起時,是被何秋霜的號啕蓋過去的。恩靜離開了01號,走廊深幽仄長,她走了許久,才拐到電梯口按下按鍵,看著老式電梯緩緩地升起。 還記得阮生剛接手“阮氏”時,媽咪問電梯要不要換成新的,他說不,他喜歡維多利亞時代的東西,他喜歡舊式風情。除此之外酒店的裝修全換:他喜歡歐陸風,他喜歡早茶廳的天花板上有硬朗的線條,他喜歡酒店的后花園里有大片芬芳的紫羅蘭——原來他所有的喜歡,她都記得。 電梯緩緩而上,至38層,打開,從里頭走出一名戴軟帽墨鏡的男子。 恩靜原沒有多想,只是在目光觸及男子那碩大的、沒有任何名牌標識的黑色背包時,她突然間一個激靈:38樓全為總統套房,可這男人的樣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目標客戶群哪! 腦海中同時浮現過一幕幕影像:01號房間,昏暗的燈光,蛋糕與紅酒,以及……她和他之間并沒有那么好的關系——電光石火只一瞬,恩靜已從方才的自憐自艾里抽出身來,她按下樓層鍵,迅速來到保安室里:“幫我調出38樓的所有監控,馬上!” 保安一見是阮太,哪能不馬上?視頻調出來后,恩靜很快便找到了那墨鏡男:就在走廊最尾端,01號門外,那人躊躇踱步,似在深思,許久后,才拐了個彎走到對面。 “這是哪?”她指向墨鏡男走進去的地方。 “是公用洗手間,太太?!?/br> “從這進得了01號房嗎?” “怎么可能?一個東一個西……”保安說,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對不對,有一個辦法:公用洗手間的窗外有個小平臺,從那里爬過去,可以通到01號房附帶的陽臺外!” “大概要爬多久?” “很難爬的誒,正常人估計得二十分鐘吧?!?/br> “很好,今晚的事請你幫我保密,明天阮先生會升你職?!倍黛o一邊說,也不管小保安為那句“升職”表現得多興奮,便快速離開了保安室。 五分鐘還不到,38樓01號又響起了門鈴聲。 室內依舊有嚶嚶哭聲在延續,可阮東廷一開門,恩靜便走進去,也不管何秋霜淚眼未干怒意未平,她便說:“何小姐,現在有些急事,請你先離開吧?!?nbsp; “你說什么?”秋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陳恩靜,你再說一遍!你剛剛說什么?” 恩靜沒有接口,只是靜靜看著她?!鞍|都沒說話,你憑什么敢……” “憑結婚證書上填的是我的名字?!彼戳搜弁蟊?,沒時間讓這女人繼續待下去了,她徑直轉向阮東廷。 一旁何秋霜還在盛怒中:“好啊,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到底是誰給你這個膽……” 她只看著阮東廷:“你等的人大概再十五分鐘到?!?/br> 不知為什么,這男子竟從頭到尾都沒開口,只是定定看著她。 直到這句話落下,他才挑眉,有些意外的樣子:“你怎么知道?” “監控?!?/br> 他轉過頭:“秋霜,你該回去了?!逼鋵嵲疽矝]打算讓她久留的,方才留她在這哭,不過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影響后續事宜。 可秋霜還不愿意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