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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提前一天去訂蛋糕、挑菜色、選娛樂節目。媽咪最喜歡音樂,所以家里不論誰過生日,吃飽喝足后,一家子總要出去看歌劇聽樂曲,不過今年恩靜說:“不出去了,媽咪,我要給你一個驚喜?!?/br> 于是接下去的兩天,她總神出鬼沒。秀玉讓俊仔偷偷去探了底細,才知原來這好媳婦為了能在生日那天給她唱一段南音,天天窩在房間里,練起擱置了好久的音樂。 可事實上,當一切準備就緒,生日宴那天到來時,阮東廷卻缺席了—— “酒店臨時有些事,恩靜,今晚我就不回去了?!焙翢o愧疚感的“通知”從電話那端傳來,就在眾人全集中到大廳、等著先生回來陪太太吹蠟燭的時候。 恩靜默默地掛上了電話。 “怎么了?” “阮先……阿東說,他有事回不來了?!?/br> 秀玉挑起眉,俊仔張大口,一家子下人瞬時間,全都面面相覷。 只有初云從喉間逸出了句冷哼:“可憐喲,白忙活了好幾天!” “二姐!”俊仔瞪她。 “干嗎?說錯了嗎?” 沒,當然沒說錯,估計下人們此時也是同樣個感慨,只不過心里暗忖著,沒像她這么說出來罷了。 “其實呢,也不是想象不到的,秋霜jiejie現在還住在酒店呢,大哥怎么可能回來陪這么個名不副實的‘太太’過生日……” “夠了!”這下連秀玉也聽不下去了,威嚴的目光和俊仔的怒氣一同拋了過去,阮初云這才訥訥地閉了嘴,只是眼角瞥過恩靜時,依舊有不以為意的光。 原本好好的生日宴就在這種氛圍下靜靜地開始,慘淡地結束。半個小時還不到,秀玉就稱頭痛:“恩靜,你到張醫師那兒去給我拿一劑阿司匹林?!?/br> 依舊是阿忠開的車,可這晚的路線卻令恩靜疑惑——張醫師那兒哪是往這邊走的?這條路通往的分明是“阮氏”嘛! 沒錯,阿忠最后的確是在“阮氏”門口停車的:“太太,其實,今晚有一個驚喜?!?/br> “什么?” 阿忠卻不說話了,只是揣了一臉神秘的笑,帶著恩靜走進了酒店——38樓,01號,阿忠拿起門卡刷開門:“太太,進去吧,阮先生在里頭等你?!?/br> 恩靜震驚了! 房內竟是浪漫的燭光與蛋糕,有人熄了滿房間的燈火,只蛋糕盛放的那張桌上,小小臺燈朦朧地亮著,暖了這一室。 明明一小時之前——不,不,明明一小時又二十五分鐘之前,那把冷淡又毫無愧疚感的聲音告訴她“酒店臨時有事”,明明他用最冷淡也最無愧疚感的聲音忽略了她今晚過生日的事實,可此時此刻,那把聲音的擁有者就站在桌前,在蛋糕面前,聽到腳步聲后,回過頭來—— “過來?!彼姓惺?。 這演的又是哪一出? 恩靜沒有過去,只是怔怔地站在那兒,看著兩米開外的高大身軀,看著他不緊不慢地往杯中注入酒,看著他如同世界上最偉大的導演,一手cao持著這莫名其妙的劇情:“從酒窖里挑了這一支干紅,來嘗嘗,我親手釀的?!?/br> 久聞阮家的地下酒窖里多是阮生親手釀制的美酒,她雖鮮少去酒窖,卻也耳濡目染,知他釀酒的功力一流。 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么?” 這燈光曖昧,美酒加蛋糕,儼然一派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為什么? “你生日,不是么?”阮東廷栓上了酒塞。 “可你不是說今晚有事……” “是有事?!?/br> 恩靜頓了一下。 “準備這些不算是‘事’?” 她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他的意思是,今晚之所以不回家,就是為了留在酒店里準備這些東西嗎? 可她和他之間、她和他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婚那么久,關系永遠只停在表面化的“阮生阮太”,再加上之前在廚房里的爭執,他們已經好久沒說過話了吧?怎么突然間…… 這廂她還滿腦子疑問,那廂他已抬手,看了眼腕表:“再一分鐘就是十二點了,來,過來許愿?!?/br> 微薰的酒香蕩漾在周遭,蛋糕上只簡單地燃了支蠟燭,在蠟燭燃到三分之二時,恩靜才走過去。 男人就在她身后,一手一杯微薰的酒。 在他的目光示意下,她有些羞赧地一面扣起十指,一面同他說:“按我們泉州的習俗,前兩個愿望都是要說出來的?!?/br> “我知道?!彼c頭。她這才閉起眼睛:“第一,愿媽咪和我的父母身體健康;第二,愿俊仔快樂成長?!?/br> 第三個愿望,她留在了心中。 阮東廷卻在她許完愿后問:“沒有祝福初云,可以理解為她對你不好,那……沒有祝福我呢?” “???”她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阮東廷的意思。也不知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反正那廝開不開玩笑都是那副面癱樣,恩靜就當作他是在說笑了,所以也半開玩笑似地說:“你怎么知道第三個愿望不是祝福你?” “是嗎?” 是嗎?是,她不想騙自己,那第三個愿望,是“夫妻和睦,到白頭”。 可是,要怎么回答他呢? 有些事她真的永遠也說不出口,就像那年新婚,和媽咪一同到黃大仙祠拜拜時,她對著大仙許愿:“是否可以讓他真心地接納我?”兩個多月后,他赴北京出差,媽咪硬要她陪同,在他忙著見客戶的某個午后,她一人到云居寺,對著送子觀音誠心祈禱:“雖然求子還太早,可是否能讓我們如所有正常的夫婦,對生兒育女抱有期盼?”次年初二回娘家,在關帝廟里,諸神面前,她一遍又一遍地問:“是否有一天,他可以如愛何秋霜一樣地愛上我?” 一次又一次,從南到北,從北到南,神是否聽到了她的請求? 不,或許祈禱者太多,神太忙,聽不到她卑微的請求,所以直到這一日,她連一個“夫妻和睦”的愿望,都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說出口。 是急切的敲門聲打破了這突然來的沉默。 “應該是送牛排的?!比顤|廷擱下酒杯。 可誰知開門的聲音剛響起,完全沒有預兆地,恩靜就聽到一把驚天動地的尖叫聲:“你果然在這!”竟是何秋霜!她迅速轉過身,就看到那個怎么也不應該在此時出現的女人怒氣沖沖地闖進來,渾身怒火和她疾馳的腳步一起來到恩靜面前—— 啪! “何秋霜!” 隨即暴怒的聲音響起,是阮東廷的。 恩靜僵在了原地。 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