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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好搬,作甚么不從我辦公室走?”他也仍是笑笑:“阿彬,你懂我?!?/br>我可不懂。公司商業機密的保護措施做得如何是我的問題,根本用不著你避嫌。看在他還是為我著想的份兒上,我再不糾結這個問題,轉去猜他的禮物。盒子挺大,約是一米見方,卻又十分薄。我心念一轉,聯想到他的職業,說:“是幅畫?”周先生做出夸張的驚訝表情:“阿彬你真厲害!”我笑:“可是你最近畫的景觀圖,想讓我看看?”周先生搖搖頭:“給你,哪能用景觀圖打發呢?!?/br>他開了盒子,里面是一本薄薄的畫冊,下面倒扣著一個畫框。我拾起畫冊翻閱,見其中一幅幅,皆是自這套房子不同窗戶眺望到的城市景觀。55層在這座城市算是極高的了,放眼望去,能看到海邊。雖然平素空氣不佳,霧氣朦膿中倒別有一番風味。而周先生素描畫技甚是了得,景色在他筆下更顯得秀麗,就連灰敗的鋼鐵大樓也似有新氣象。我一頁頁翻閱著,心里越來越驚訝。末了,抬頭看他:“很棒?!?/br>他不客氣地受了這句,笑容更耀眼了。20我復又想去翻那畫框,卻被周先生按住了手。他直直看著我:“阿彬,這幅畫是給你的?!?/br>“嗯,”我應了一聲,又笑,“這些不都是給我的么?算你這些日子最大的一份禮了?!?/br>他終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側頭看我:“阿彬,這幅畫不同的。我費了許多心思的?!?/br>他說:“你若喜歡,應我一件事可好?”我毫不遲疑地應下了。朋友永遠是一個賭,贏了,便仍是朋友,輸了,也幸有過這段友誼。從與周先生這個見面不過數次的陌生人結友開始,我便有這個覺悟。沒想到他這次畫的不是景色,卻是我。是第一次見他時候,我坐在辦公桌后的樣子。看著他的畫,像是看見那時候他眼里的我。外貌肖似鏡中景象,眼神卻更加飄離寂寞,然而那么疏離淡漠的神情卻被他光影渲染出了些生動的面貌來。我看著那幅畫很久,幾乎不知所措。周先生溫柔地按著我的左手,坐到我側面來。“喜歡嗎?”我有些困窘,卻仍舊答了實話:“非常喜歡?!?/br>他便很開心的樣子,笑吟吟地從我手中拿起畫框:“掛起來吧?!?/br>“???”我驚訝地呼了一聲,面上一熱,掩飾一般回答,“掛什么素描像,自戀似的?!?/br>周先生卻不答應:“哪里是自戀。其實——”頓了頓,他又收了口。我心里砰砰跳著,隱約猜到他本打算說什么。然而準備不足,也犯不著不去揭穿他。只是這甜蜜又別扭的感覺實在擾得人難以平靜。最后拗不過周先生,畫像還是掛在了客廳的墻上。掛完畫像,他又挑起了話頭:“既是喜歡,便應我一件事?!?/br>我先前是不怕的,此刻倒怕他說些讓人尷尬的要求,忐忑答:“你說?!?/br>他似是有些緊張,看著我眼睛:“今后要喚我名字?!?/br>“哎?”我為這個要求的簡單而詫異,他卻認為我在發表異議,急急辯解:“你答應了的?!?/br>我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忽然心情大好:“這個要求實在做不得數?!?/br>他有些不解,又有些憂郁,垂下頭不說話。我接著說:“既然你不提,我便主動些,給你做頓飯來報償吧。阿越?!?/br>他猛地抬頭,恰撞進我的視線。周越先生真是個傻的。我這樣想著,微笑著進了廚房。21父親似乎在收回權力。我察覺了他那班老人的一些小動靜,又查了查人事調動,覺得可以下這個結論了。我不知道他是終于發現退休生活閑的無聊,還是對我有什么不滿意,無論如何我都沒想著打岔。這基業本也不是我的,替父親管管算是盡孝道,別的都隨他。而邵琳那邊,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她估計也知道我在使絆子,再沒聯系過我——興許是聯系了,又被父親的人斷在了秘書室里。現在她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如果她們仍舊是“她們”的話。楊小姐的簽證在前幾天過期了,最近雙邊關系比較緊張,又沒有人保她,若是出事被捕,或是被人告發,則一定會遣送回國。而邵琳在公司少爺的庇護下就安全很多,她證件亦齊全,基本不會出什么問題。一直這么下去,要么楊小姐憋不住去找邵琳,要么楊小姐遣送回國。若是后者,估計楊小姐再不會樂意跟邵琳在一起了吧。然而派去的人回報說邵琳在前日離開了公司少爺的住處,卻又沒去尋楊小姐。真是奇怪。更為奇怪的是,父親似乎把全副精力都用在從我手中奪權上,對邵琳不管不問。而那五位青年夫婿中,有兩位在法國便已然被楊小姐罵了回來,還有一位最近前去日本找麻煩,更有一位跟到法國又跟到日本后終于覺得前途無望,直接撂挑子不干了。還剩的那一位,我怎么舍得勞煩他去管束邵琳那妮子?這事兒便就這么擱置起來。不過當故事聽聽倒也不錯。到日本的那位青年一上場便以邵琳的未婚夫婿自居,估計是看到自己的四位敵手都不在了,時時跑去挑釁公司少爺。而邵琳態度曖昧,既跟后者同居了,又常出門與前者約會。單單就不去看楊小姐。楊小姐似乎也心灰意冷了,或者是害怕被遣送回國,一直蝸居住處不出門。見著那邊沒什么新發展,派去的人便只專注在邵琳那邊。又過了數日,邵琳那邊傳來個有趣的消息,說邵琳去醫院看了婦產科。我掛了電話,撐著頭,想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邵琳不會在沒有防護措施的情況下隨便跟人做,這點看她成年這么久以來日日放`浪形骸卻一次都沒懷孕就能看出來。這次不知她是怎么個打算?無論這孩子是公司少爺同居攻堅戰的成果,還是父親募來的夫婿甜言蜜語泡出來的,楊小姐都算是出局了。只是,當真這么簡單?我按住隱隱作痛的頭,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22撇開那攤子煩心事兒,我最近生活倒是別有一番趣味。周越仍是日日都來,然而估計他事務所里事情多了起來,來的時候總有些倦色。我留了個心眼兒,找人去試了試那家環境事務所的情況。原來最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