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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集中在邵琳的事情上。那天她打來的號碼實際是個日本的設計公司,我在下屬企業做第一個項目時跟對方有過算是愉快的合作,以至于對于后來他們明顯的攀高枝行為也沒有意見。邵琳上次借實習之名曠課去日本游玩了兩個月,似乎還是這個公司接待的。而對方的老總兒子,似乎是邵琳的追求者。這次怎么不管她的小女朋友吃不吃醋了呢?我打了幾個電話,旁敲側擊地告知了父親對邵琳的態度。除了她們現在身處的那家公司之外,還有所有跟邵琳有過接觸的公司企業。國際新聞傳遞總是要慢一些的,尤其是這種花邊新聞。我不介意加速一下。真期待邵琳發現自己不受歡迎之后的表情。她倒好,身份證件齊全,銀行卡被凍結了,至少身上還有些現金。她的小女朋友楊小姐逃家時卻完全是被她帶上的,思想準備夠齊全,生活上卻毫無預兆,估摸著再過半個月護照就該過期了。最后還是要乖乖回來。邵小姐與楊小姐凄美哀婉的禁忌愛情與私奔,落幕。光這樣想象外人以為的情形我都會笑出聲音來。不過是兩個不想長大的丫頭胡鬧而已。我也胡鬧過,可惜后來沒了胡鬧的本錢。這種心態,大概就叫苦過的媳婦兒熬成婆?我真討厭這句話。15邵小姐與楊小姐的運氣似乎不錯。那家公司不再接待他們,那癡情的小子卻仍舊粘著邵小姐,私下給兩位姑娘找了個去處。據說邵小姐現在是某輔導機構的鋼琴課邵老師了。我估摸著經我那么一說,他們自己該翻過邵小姐相關的新聞了,自然也該知道邵小姐與楊小姐的關系。竟仍舊招待她們,那少爺莫不是想玩3P?我也不急。這事兒跟我關系并不大。父親的面子是他的,我從出事之后早沒了面子。自然也不怕丟面子了。只是不能忍受邵琳這丫頭算計我。然而上樓又看到了周先生,實在令人煩悶。他仍微笑著靠在門上,一副心情并不為前日糾紛而影響的樣子我以為他夠堅持,次日便不來了。又以為將他趕走了,次日卻來了。真是個煩人的家伙。我在樓梯間停了幾秒,徑自回了房,沒有理會他。第一天就該如此的。真不知那時我是如何鬼迷了心竅。好在事不過三,我還來得及糾正自己的習慣——如果真的有的話。心里放得開,夜里睡得卻不那么安穩,總夢到我攀巖墮下那一幕。我天性如此,隨遇而安,斷腿便斷了。事故以來這一年,我幾乎沒想起過那事兒。如今為這午夜夢回而失眠是第一回。連腿上斷掉的神經似乎也在痛。非常痛。我疼出了一身冷汗。延遲一年才發作的幻肢痛?這實在太奇怪。攀巖發生滑墜后我被第一時間送到醫院,并截去了右腿,左腿也沒有了知覺。本該裝條假肢,我那時卻心灰意冷,懶得理會這茬,只進行了保守治療。因為術后恢復情況太好,我沒在這里留醫生。就連看護,也只留了一個月。現在叫人實在麻煩,索性忍過去便是。那疼痛錐心刺骨,但來源是雙腿。早就失去知覺,神經全部壞死的兩條廢腿。我一點也不在乎。疼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又回到一年前了。16我仍然記得那天所有的細節。那時候,是冬天。山野社接了一次有贊助的商業攀巖活動,在他們企業周年慶時去某地攀巖。地方在省外某座山上,山不算險,倒是頂峰南面有一段非常適合攀巖的場地,在國內算是很著名了。攀巖主要有東西兩條線。其中東線短,且技術難度適宜,經常有野攀的來練習;西線跟東線就完全不是一個難度等級的,長了許多,危險性也更大。贊助商要求攀西線。西線不是沒有人攀過。實際上,西線只是相對險一些,對于專業登山家而言卻算不上了不起的,夏攀冬攀單人攀甚至徒手無保護攀都有人做過了。此前山野社組織過幾次西線攀登,我自己便攀過兩次了,不過當時都是夏季攀巖。冬攀對我們而言確實是第一次。對贊助商而言,這也是個好噱頭。他將贊助的是這塊巖壁首次的學生冬攀。原計劃是隊里一個資深隊員帶幾個年輕的會員走東線作練習,我們幾個老隊員攀西線。只是出師不利。負責器材的是新人,兩組路線,竟只帶了一條50米的動力繩。另一條,卻是靜力繩。那新人平時沉默寡言,卻性格沉穩。犯下這類錯,誰都沒料想到。看著新人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誰也不好說他。作為隊伍里最熟悉這塊巖壁的隊員,我安排其他人都去走東線,有興趣挑戰徒手攀的跟我上西線。動力繩當然也留給東線。別的不說,西線高度接近八十米,以前攀登都使用100米的登山繩,50米完全不夠用。攀登時我作先鋒,仍舊把靜力繩帶上去了。雖然不能用作主繩,下降時還是可以用上的。更何況負重攀登對我來說并不是難事,靜力繩實際上也比動力繩輕了許多。上西線的都是夏攀來過的,上去也都一路順利。只是天漸漸陰了。我們也不敢耽擱,在頂峰匯合,并與贊助商商標標語旗幟一系列亂七八糟的東西合照之后,迅速返回。返回時仍舊分了兩路,我在最后。起初并沒什么問題,但在我降到離巖壁底二十來米處,忽然起了山風。冬天的山風刮的是冰渣子,縱然帶了護目鏡,我依舊被它阻擋視線,緩下了腳步。然后便是腳下一滑。先前落腳處并非實地,而是一層冰。這么一滑,我整個人都脫離了巖壁,被靜力繩勒得幾乎昏死過去,腰上一定斷了骨頭。繩子回復力作用下整個人又狠狠撞向山壁,所幸迅速又攀附上了臨近的位置,總算沒有被攔腰勒死。然而下半身已經沒有感覺了,尤其是右腿,大量的失血將防風褲都染上了顏色。17第二天醒來時我發現自己有些發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大概是昨兒疼出了汗,便發燒了。我從手術后便不能再亂吃藥,索性放下了退燒藥直接去了辦公室。一天的工作并不順利,加上愈演愈烈的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