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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來說不成問題?!蔽矣妹畹恼Z氣對他說,“馬上走,現在!”“是,副總?!彼麠l件反射地應道,與同伴匆匆交換了個眼神后,在火力掩護下迅速離開。本體能量已降至30%以下,我轉身對其余捕獵者下了第二道命令:“?;?,關閉聯絡器!”盡管早就發現手中的武器對半空中那些奇異的飛行器幾乎無法造成任何傷害,捕獵者們仍沉著冷靜地反擊,聽到我的命令后,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火力稍頓,伸手關掉了聯絡器。剛才為了耳根清凈,我在何遠飛開始咆哮起來時就關掉了自己的耳機。這會兒通訊全部中斷,我猜何老板一定在后勤車里對著話筒大發脾氣,因為在行動之前,我就要求他對捕獵者下達一個指令:行動中,以服從我的命令為優先。“現在,聽好了,下面的話非常重要?!蔽覍Σ东C者們正色道,“在我說完之后,不論發生什么情況,我要你們帶上‘裴明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基地。記住,在20分鐘內必須為‘裴明昊’接入體外循環系統,如果超過半小時,告訴何遠飛,直接處理掉吧?!?/br>從眼神里可以看出,我對自己的第三人稱叫法令他們覺得有點詭異與混亂,但捕獵者“絕對服從命令,不該問的事絕不多問”的優勢很好地體現了出來,我不用再耗費時間向他們解釋:人類大腦在缺氧4-6分鐘后會產生不可逆的損傷,加上我的修復能力,最多把這個時間延長至20-25分鐘。如果何遠飛不能在這段時間內把車飚到醫院或是把醫院搬上車,就等著給“裴明昊”舉行葬禮好了。“就這樣,開始吧?!闭f罷,我旋即癱軟下去。離我最近的捕獵者——從體型上看最強悍的那個黑人大漢,名叫莫頓——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我的身體。“暈過去了嗎,精神緊張還是什么原因?”西塞莉微微皺起她那纖長的棕紅色眉毛。莫頓用手指撐開眼瞼看,隨即測了一下頸部的脈搏,不死心地又俯身貼在胸口聽了聽,最后面色鐵青地回答:“不,沒有任何生命體征……他死了?!?/br>捕獵者全體陷入了沉默。異常凝重的空氣中,萊斯特最先反應過來。這個銀發灰眼的冷峻殺手面無表情地提醒同伴:“還剩19分25秒?!?/br>“撤?!蹦D打了個手勢?;羧恍盐虻牟东C者們默默咀嚼著方才收到的古怪指令,飛速撤離基地。“清道夫”并沒有追擊他們,它們并不像人類一樣,依賴不可靠的視覺確認目標。在我散發出的生物電磁場中,它們知道攻擊目標從未消失,也從未離開過這個房間。機甲外殼上的黃色提示燈又開始瘋狂閃爍,內核處理器已經運行到極限,去除電荷的中性粒子團從加速器中脫膛而出,高能定向束流從前后左右四個方位,以每秒接近30萬公里的亞光速向我襲來。在甩掉了累贅的我的本體面前,它們以為自己還有勝算可言嗎?“那是……什么?上帝啊,那是什么?”地面在接連不斷的悶響中搖撼起來,即使遠在千米之外也能感覺到那股劇烈的震感。掩護科研人員逃離基地的士兵們紛紛回頭,舉起了手中的望遠鏡。在拉近的視野中,他們能清晰地看見,被鋼鐵壁壘牢牢圍住的整座基地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手揉在掌心的紙團,伴隨著不時閃耀而過的雷鳴電光,由四面八方向中心點壓縮,仿佛漏斗中的流沙一般,向漆黑的深淵坍塌下去,化為虛無。“重力坍塌……那是個黑洞!”一個技術人員驚恐而絕望地尖叫起來,“天哪,一個在地表形成的黑洞?!它會把我們這個星球全吞進去的!”站在旁邊的男人緊握住她的手,情緒似乎要穩定一些,“甜心,冷靜點,你看它已經開始停止坍塌了,是一個微型黑洞,不會把我們都吞進去……這太不可思議了,我猜有什么東西,在基地內部造出了一個奇點……所幸的是,坍塌視界似乎只限于整座基地范圍之內,雖然不知道地球會不會因此胃穿孔,但我想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們下個月婚禮的如期舉行?!?/br>這個男人有著討人喜歡的性格——但愿何老板在看到我的“尸體”時,也能如此幽默與樂天——我頂著臨時宿主的身體從他腳邊溜過去時心想。裴明昊的心臟在跳動、血液在循環、肺在呼吸,但從臨床醫學的死亡標準來說,他已經死亡超過一個小時,完全依靠人工儀器來維持胸口起伏的假象。何遠飛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抓著裴明昊的一只手,將蠟白冰冷的手背擱在下頜,寂然不動地凝視他,臉色看起來比病床上的那位更像個死人。期間金發女醫生已經進來過一次,輕聲細氣地請求撤掉體外循環系統,“人死不能復生,放手讓他安心去吧?!彼Z帶憐憫地勸告。何遠飛回之以刀鋒般凌厲的眼神和殺氣騰騰的一句:“滾出去!”“我知道你會回來,”在女醫生悻然關上房門后,他繼續凝視雪白床單下的軀體,絮絮低語,“明昊,我在等?!?/br>“你不會讓我等太久吧?”“不要考驗我的耐性?!?/br>“也許你并沒有意識到,對人類而言,活著的時間實在太過短暫……”“已經好幾個小時,明昊,你太慢了!”我想提醒何老板,實際上我離開這具身體才一個小時,顏色單調的空間令他產生了時間感混淆,可能某些過于動蕩的情緒也是原因之一——但目前寄生的宿主并不具備完善的語言功能。或許我應該快點回到原宿主身體里去,才能避免眼前的場景就跟拍狗血肥皂劇戲似的,令人無法忍受地往煽情和苦情方向一路滑去。我悄然潛近時,何遠飛仿佛有所感應地轉頭望向墻角:“……是你嗎,明昊?”老板,你該做的是投訴這所醫院的衛生狀況,而不是露出這種又驚又喜的表情——那不過是一只蟑螂!我趁他轉頭的空檔,將無數細如棉線的交接器鉆入病床上的身體,安靜而利落地完成了宿主轉移。迅速檢查了一下,還好,體細胞還沒有衰竭到無法修復的地步,我又開始干起了自從寄生在這個名叫裴明昊的人類身上后,干得最為熟練的活計。半小時后,我在重新開始震顫的腦電圖波形中睜開雙眼。“——明昊!”床邊的男人失聲叫道,一種乍然怒放的狂喜如煙火般從他臉上迸發出來。他不自覺地抽了口氣,從喉嚨里發出一聲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