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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快到家了。你同事送我?!?/br>許辰川嗎?白晟怔了怔,非但沒能松口氣,反而更加揪起了心。白祁從來不讓自己以外的人送他進出,也不讓別人進家門,更遑論接受一個陌生人的幫助。除非——“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抬腳就走,“這樣不行,我這就接你去醫院?!?/br>白昊眼皮一跳,神色愈發地不自在。“不用,沒有大事,吃點退燒藥就好?!蹦穷^說完就掛了電話。白晟只得收起手機,轉身盤問:“剛才我走之后發生了什么事?”白昊低頭:“他訓了我一頓?!翼斄藘删??!?/br>“你說了什么?”白昊知道逃不過,只得將對話照實復述了。白晟臉色越來越黑,忍了半天,長嘆一聲:“白昊啊白昊。算了,不會再有下次了,好自為之吧?!?/br>白昊是典型的中二少年,被冒犯了就要加倍奉還,但聽到這樣溫和而心寒的語氣反而胸口發堵,自知理虧地咬著牙不反駁。白晟見他這樣,又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下次見面給大哥好好道個歉。這次也是他說得太過了,但他帶著病巴巴地跑過來,就為了羞辱你不成?小昊,你也這么大了,比我還高了……大哥不就是那性子么?!?/br>“所以別人就該無條件地體諒他?”白昊又騰地冒火,“我知道我不該說那話,但是二哥!這么久了,每一次每一次,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你都只會讓我忍著。是,他是值得同情需要照顧,可是說得難聽點,不就是斷了腿嗎!他就打算后半輩子都這么爛掉了?”白晟的表情冷了下去,手也收了回來:“你沒資格說這話,我也沒有?!?/br>“你每次都勸我,怎么不去勸勸他?小時候你明明不是這樣的??!難不成你也怕他——”“白昊!”白晟喝了一聲,愣是把白昊震得閉嘴了。白晟胸口起伏,半晌才說出一句:“回去專心學習,別再鬧事,否則我也幫不了你了?!闭f完也不理會白昊的反應,徑自離開了。他的確很怕白祁,那是一種比夢魘更深入骨髓的畏懼。白昊渾然不覺發生過什么,他卻永遠抹消不了對那一幕的記憶。那時候白祁正在手術過后的恢復期,醫生要求家屬去安慰病人,保持樂觀心態、積極配合復健云云。白晟不相信在發生那種事情之后,照本宣科的安慰還能對白祁起什么作用。但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能每天硬著頭皮在病房里絞盡腦汁地勸說,指望著能收到哪怕一絲絲效果。然而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了。起初的一周白祁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化成了石像。后來當他終于能開口,就對白晟說:“我動不了?!?/br>“不會的,醫生說你這是不完全性的,運動功能還沒有全部消失,只要好好鍛煉——”“我動不了?!卑灼钪皇悄救坏刂貜偷?。他們曾試圖把他帶到復健室做例行的訓練,但無論怎么折騰,那雙本該保留了部分知覺的腿就是紋絲不動。白晟束手無策,醫生也從未碰到過這么不配合的病人。最后他們只能放棄,讓白祁自己待著。白晟仍舊不甘心,隔幾天就會旁敲側擊地說上一說,勸他為了自己的健康合作。然后有一天,當他再一次開口的時候,白祁舉起擱在病床邊的水果刀,直直插進了自己的大腿。血液迅速滲透了病號褲,像在布料上開出了一朵妖異的花。白晟嚇得跪倒了下去。白祁抬起頭來,看著他笑了笑:“現在你相信了么?”雙腿毫無反應,如同死物。接著它們開始痙攣。白祁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醫生把白晟拉到了一邊:“你不能再刺激他了,如果再發現自殘行為,一定要立即通知醫院?!?/br>“自殘”這個詞聽上去陌生而沒有真實感。白晟茫然而疲憊地抹了一把臉:“醫生,我哥這是怎么了?他怎么就……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醫生低聲說出一個術語,白晟懵了。“總之,密切觀察,但別讓他感覺到壓力,如果情況繼續惡化,再來進行藥物治療?!?/br>值得慶幸的是,情況并沒有繼續惡化。白祁從那之后就沒再自殘過——至少在傳統意義上沒有。他只是安靜地把自己關進了那間暗不見光的寓所,斷絕了所有人情往來,像遵照著預設好的程序般機械地活著而已。白昊懵懵懂懂,自個兒還沒長大,只是出于本能的同情關心著白祁,然后被白祁一次次地氣得跳腳。白晟不敢對他多說,只能勸他別跟大哥置氣。其實白晟心里知道,自己從那之后就怕白祁怕到了骨子里,即使面對面地說話,也如履薄冰。仿佛只消輕輕一彈指,就會讓哥哥變成徹頭徹尾的怪物。他無能為力,因為即使有誰能扭轉這死局,那個人也不會是他。******車子停在了白祁的公寓樓外。許辰川從后備箱里搬出輪椅,繞到副駕座邊放下。白祁已經推開了車門,抬頭和他對視一眼,無聲地抬起了右臂。這動作頗有一種老佛爺指使小辰子的氣勢。許辰川俯下身去一手托住白祁的背脊,一手從他膝下穿過,將人橫抱了起來。白祁的手臂搭在他肩上,因為發燒而散發著熱度的指尖拂過他的頸后,若即若離。許辰川暗自定了定神,將人放到了輪椅上。白祁像對待雜物般把兩條長腿往腳踏上一擺,驅使著輪椅進了公寓樓道里。許辰川見他沒有讓自己離開的意思,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又在蠢蠢欲動,猶豫著跟了上去。白祁經過那道臺階改造成的緩坡,摸出鑰匙開了門,說:“進來吧?!?/br>許辰川跟著他走進了室內,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看清昏暗的環境。窗簾全部拉著,日光只能從縫隙中透入,穿過空蕩蕩的房間,顯出一種苦行僧一般的荒涼感。雖然荒涼,倒也干凈整潔——不如說這么點物品原本就雜亂不起來。許辰川四下打量了幾眼,忽然意識到白祁正側頭看著自己。他連忙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你快去床上躺著吧,我去給你燒點水吃藥?!?/br>白祁又盯著他看了幾秒,自行往臥室去了,似乎默許了他的建議。這套居室并不大,許辰川一眼就找見了廚房。無論是客廳還是廚房都看不出生活的痕跡。垃圾桶空空如也,灶臺上沒有一星油漬。許辰川找到電水壺接了水,在等待燒開的時間里撩起窗簾的一角,瞇起眼朝外望去。適應黑暗之后,窗外的世界就明亮得有些刺目了。這是個熱鬧的小區,道路上有老人在散步,還有未到學齡的孩童從窗下嬉笑著跑過,享受冬日午后和暖的陽光。許辰川隱約明白了白祁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