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的放心小齊。二來，

我從沒享受過鬍濤畫廊在這一刻的氣氛。鬍老了解魯霄所想的，他走過去，吩咐了江經理幾句話，於是，鬍濤很快的打烊了

。只一會兒，大廳裡曲終人散，偌大的一個空間，只剩下了鬍老和魯霄兩個人。鬍

老走到門邊，按了鐵門的電鈕，鐵門緩緩的降下，呼濤的大門關上了。

魯霄走到屋角，選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坐下來，正好可以看到整個大廳的全景。鬍老

就在柜檯邊，用咖啡爐現煮了一壺滾熱的咖啡。倒了兩杯咖啡，他走到魯霄面前來

。魯霄正側著頭，對墻上一幅自己的畫沉思著。

怎麼了？鬍老問。

沒什麼，魯霄搖搖頭回說，并掏出煙遞給鬍老，順手幫他點著。

不管和你談什麼，鬍老低聲的說：都是我莫大的幸福，我愿意坐在這兒，和

你暢談終夜。

讓我和你談談小齊，好嗎？我不相信你能不關心。魯霄自己邊點著煙邊說。

我很關心，鬍老說：只是你來了，我就不能抑制自己，似乎眼中心底，就只

有你了。鬍老握緊了魯霄的手，眼底掠過一抹近乎痛楚的表情。小魯！鬍老

低喚了一聲。我想告訴你....

魯霄輕輕抽出自己的手來。很抱歉，濤哥，他說：我第一次見到胡軍，聽他

說出自己姓胡，我就猜到他可能是你的兒子。但是我并沒告訴你，因為，我想，他

們的感情不見得會認真，交往也不見得會持久。小齊，他一直不肯面對異性朋友，

他和她們玩，從不肯認真，我沒料到，他會對同性的胡軍真的認真了。

鬍老疑惑的看著魯霄。小魯，你怎麼知道是小齊在認真？我看，是胡軍在認真呢

！

你不了解小齊，魯霄搖搖頭。假若他沒有認真，他就不會發生今晚這種歇斯

底里的癥狀，反而他會嘻嘻哈哈，滿不在乎的。

我不懂。鬍老疑惑的表情回說。

讓我坦白告訴你吧，你也可以衡量一下，像你這樣的家庭，是不是能夠接受小齊

？如果你們不能接受小齊，我會在悲劇發生之前，把小齊遠遠帶走....

你這是什麼意思？鬍老微微變了色。如果我的兒子愛上了你的外甥，我只有

高興的份，我為什麼不能接受他？

你....你老婆知道嗎？知道了以后她的反應會如何？自己的先生是gay，親身兒子

也是gay，你叫她....情何以堪？

那當然，我們只能暗著交往，我也不想再傷害她一次，更何況....胡軍是她一生

的希望，她是無辜的，可是我也無能為力，我也不希望事情的演變會....

濤哥，請先聽我說！魯霄啜了一口咖啡，沉吟的說：不要讓大嫂受到傷害，

因為她是無辜的女人，但是我們的行為，卻早已在無形中傷害到她，這也是無可奈

何的事！如今最重要的是，小齊的過去遭遇，你們父子能接受他嗎？因為....小齊

僅僅讀到高中畢業，沒進過大學。

不成問題，我從沒有覺得學歷有多重要！鬍老沉靜的回說。

魯霄注視了他一段長時間。小齊的母親，是我的親jiejie，生性孤僻，守舊，嚴肅

，不茍言笑，和我像是兩個時代裡的人....”魯霄頓了頓，望著咖啡杯?，F在

的人喜歡講代溝兩個字，似乎兩輩之間，一定會有代溝，殊不知在平輩之間，一樣

會有代溝。代溝兩個字，與其說是兩代間的距離，不如說是思想上的距離。我和姐

姐之間有代溝，我和小齊之間竟沒有代溝，你信嗎？

鬍老點點頭。

小齊是我jiejie的么兒，他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一個jiejie。我姐夫的年齡大概和你

差不多，但是，你們之間，準有代溝。

我相信。鬍老笑了。

小齊從小就是家裡的小叛徒，他頑皮、刁鉆，古怪。簡直不像施家的男孩，他有

些像我，任性、自負、驕傲、好奇，而且愛藝術，愛音樂，愛文學。這樣的孩子，

在一個古板保守的家庭裡，是相當受罪的，他從小就成為他父母的問題。只有我，

每次挺身而出，幫小齊說話，幫他和他父母爭執，好幾次，為了小齊，我和jiejie，

姐夫吵得天翻地覆。因此，等到小齊出事以后，jiejie全家，連我的父母在內，都說

我該負一部份責任。

出事？鬍老蹙起了眉頭。

七年前，小齊只有十六歲，他瘋狂般的迷上了合唱團，吉他、電子琴、熱門音樂

。他參加了一群也熱愛合唱團的年輕朋友們，整天在同學家練歌、練琴、練唱。這

是完全違背施家的原則的，他父母禁止他，我卻堅持應該讓他自由發展他的興趣。

小齊的口頭語變成了小舅說可以！於是，他經常弄得很晚回家，接著有一天，

我jiejie發瘋般的打電話叫我去XX醫院急診室....魯霄頓了頓，望著鬍老，清晰的

、低聲的說：小齊正在手術房急救，原因是....肛門被不明異物插入，導致肛裂

腸破，大量出血....

鬍老為之一震。他沒有接口，只是看著魯霄顫抖的手拿著香淤往嘴巴堵去。

〈十三〉

十六歲！魯霄繼續說了下去。只有十六歲，一個正值青春成長期的大男孩，

就這樣給毀了，命是救回來了，卻因為身心重創、驚嚇過度，導致精神失常....

魯霄嘆了口氣，掏出一根煙黯然的抽著，他對著鬍老頓了頓接著說：那天晚上當

小齊興高采烈背著吉他回到家裡，我想，他連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錯事都弄不清楚，

只見，我姐夫和我jiejie都發瘋了，他們鞭打他，用皮帶抽他，用最下流的字眼罵他

說他丟了父母的臉，丟了祖宗八代的臉，說他是壞男孩，是天下最壞的男孩....當

然，最后小齊傷心的奪門而出，離家出走....

鬍老動容的看著魯霄，他聽得出神了。

那晚，小齊曾經來找過我，我剛好陪著老爹到臺北出差，陰錯陽差的錯過一場本可避免的悲劇。小齊那晚留連徘徊在愛河邊，在涼亭裡結識了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

男子，只因為喝了對方一瓶飲料，半夢半醒之間被對方載回到住處，他受到....極

其變態的凌辱....，當他從鬼門關被救回來時，他完全崩潰了，他那麼驚嚇，那麼

恐懼，然后，是一場大病，小齊昏迷了將近半個月，只是不?？诘膰艺Z著說：“我

不是一個好男孩，我不是一個好男孩，我不是一個好男孩....”他父母怕丟臉，家

丑不可外揚，竟不肯再送他去醫院。我發火了，我到施家去鬧了個天翻地覆，我救

出了小齊，送他去精神醫院治療，治好了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