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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田微微招手: “過來?!?/br> 他眼神似笑非笑,暗青飛魚金紋襯著蒼白修冷的指尖煞是好看。 吳裙并不怕。 她提起裙擺來走到他身前,輕輕跪坐在地上。 那鴉羽似的青絲柔柔地披散在男人腿上,順著飛魚流紋緩緩滑落。 她那樣安靜地伏在他腿上,柔順地像一株羞澀的菟絲花。 雨化田輕垂著眼,碧色扳指緩緩撫過那綢緞似的發。 他的指尖很涼,吳裙像貓兒一樣瞇著眼輕輕蹭了蹭。 “你不怪我?” 她忽然問。 那聲音嬌軟,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雨化田輕笑了聲:“你不喜歡別人議論你?” 許是被摸的舒服,側著身的美人月牙兒似的眸子彎了彎,金色流光一閃而逝。 “他們說話太討厭了?!?/br> 她輕聲道。 披著黑色鶴麾的青年指尖頓了頓,微涼的扳指輕輕點了點那濕潤的眼尾,目光沉沉溫柔: “下不為例?!?/br> 他手指彎了彎便要收回,卻被那波斯貓輕輕咬住了。 尖利的虎牙輕輕在指尖薄繭上磨了磨,像是小獸一般。 吳裙小扇似的睫羽輕抬,眸光軟軟的望著他:“若是還有下次呢?” 雨化田微闔著眼,眸色漸深,語氣帶了三分笑意: “也隨你?!?/br> 門外馬進良正準備敲門的手頓了頓。 第97章 出了小鎮往西走的沙漠里還有一家客棧。 風里刀便是從那家客棧來的。 他已在這沙漠里呆了很久, 自然也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 這無盡的黃沙下曾經是個繁華的古國,一個國家即使最后覆滅也總會留下些東西。這寶藏聽起來像是一個傳說,可所有人都在打它的主意。 為了不讓更多人發現這個秘密,他特意從沙漠來假扮巫師, 延遲商隊進沙漠的時間,沒想到卻碰到了一只貓兒。 風里刀想到昨日密室里那異瞳美人來,目光狡黠。 黑風沙過后,一道青色的人影漸漸消失在了小鎮上。 馬進良早起給馬廄里馬兒喂了些糧草。 這些事情并非沒有人來做, 他只是不放心罷了。 就像羊腿上有毒, 馬食里一樣也可以有毒。 他將手中糧草塞進馬棚里, 待那馬嚼完才收了回來。 他生的可怖, 獨眼微瞇看起來兇神惡煞。 那裹著錦羽暗紗的姑娘向后縮了縮,她手中拿著枚令牌,纖長雪白的指節輕扣在黑漆漆的令牌上連孱弱青澀的脈絡都依稀可見。 那是一種很羞澀的美, 安靜又柔軟。 馬進良低著頭避開便要離去,卻聽那姑娘輕聲問:“你似乎很討厭我?” 她聲音很小,卻不至于讓人聽不見。 準備離去的男人腳步頓了頓,冷聲道:“姑娘多慮了?!?/br> 那美人就站在門邊, 她不讓道他便進不去。 吳裙微微撇過臉去,顯得有些任性:“你也不必防著我,左右咱們以后就見不到了?!?/br> 她側著面容,裹著的黑紗順著耳邊珍珠緩緩往下滑了一些, 露出雪白的下頜。 那小巧的下巴很美, 在陽光下微微翹起, 讓人不由想要握住把玩一番。 馬進良低著頭不說話。 他是很衷心的一條狗,像他這樣的人總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可那雪白孱弱的美景乍一映入眼簾,難免讓人心神動搖。 吳裙微微轉頭看著他,那人卻始終低著頭,不由有些生氣:“你是個瞎子嗎?” 她聲音輕軟羞怯,即使說著這樣無禮的話也讓人生不起氣來。 馬進良指尖顫了顫,淡淡道:“我確實是個瞎子?!?/br> 他一只眼睛蒙了藍布,剩下一只看不清神色來。 這鎮上的陽光烈的很,照的馬廄里的馬兒也燥熱難挨,不停揚著頭嘶叫著。 輕羽羅袍的美人慢慢轉過了身子。 她看著那始終低著頭的男人目光有些好奇。 馬進良微微閉眼,便見她已蹲下了身子。 黑紗順著雪白的面容滑落,在光下柔和的刺眼。 吳裙長睫輕輕顫了顫,緩緩抬起頭來,仰頭看著男人余下的眼睛。 “我的眼睛也不好看,我們是不是一樣?” 她聲音太過溫柔,像是江南柳絲的水露輕輕拂過男人心上。 馬進良隱在袖口中的手握的更緊了些。 他看見了那美人的面容,也看見了她像貓兒般的異瞳。 那金藍的水瞳軟軟的,像是大漠中的彎月,又像是鑲了寶石的刀芒。 只這樣一雙眼睛便已勝過了世間千種顏色。 馬進良心突然跳的很快,他藏在袖口中的手握得很緊,又陡然松開。 吳裙靜靜地看著他,像只柔軟的小獸。 男人微閉著眼緩緩拆開眼睛上蒙著的藍布,那只壞了的眼睛猛然見光不由有些不適。 他沒有說話,直到那柔軟微涼的指尖輕輕拂過眼角處的舊痕,才啞聲道: “很丑?!?/br> 那只眼睛確實很丑。 吳裙卻不怕,她只是彎著水瞳輕輕笑了笑: “沒我的好看?!?/br> 馬進良也笑了。 他笑過很多次,兇神惡煞的面上多是諂媚或者冷笑,很少有這樣柔和的時候。 他指尖頓了頓,伸手想要摸一摸那雙漂亮的眼睛,可他的手卻落空了。 吳裙彎著眸子避開那只滴著血的手。 綢緞似的烏發劃過雪白的面容,瀲滟的唇瓣兒像是沙漠中的玫瑰。 她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別人碰我?!?/br> 她仰起頭的樣子像只矜貴的波斯貓兒,馬進良曾經在萬貴妃的寢宮中見過那由異國進獻上來的珍寶,金藍的水瞳軟軟的撓人。 他低著頭慢慢收回了手。 又重新綁起了那只受傷的眼睛。 男人的唇很薄,干枯的起了些皮,他面上的神色依舊很冷峻,可吳裙知道他已經心軟了。 人一旦心軟,插一刀時便越疼。 軟羽錦袍的美人緩緩起身,她走到門邊時忽然回過頭來,將手中的令牌扔了過去。 她不想讓人接住,男人自然也就沒接住。 那精致的令牌掉落在滿是黃沙的地上。 馬進良剛要去撿,便見那美人輕聲道:“這是樓上那位客人給你的?!?/br> 她說到這兒聲音帶了絲笑意:“那位客人說讓你帶一隊人馬,在明日黑風沙起時入沙漠探探虛實?!?/br> 穿著羽裙的美人回眸靜靜地看著他,眼中甜蜜的漫不經心。 這時候入沙漠多半是三分生路七分白骨,那黃沙下不知已死了多少人。 馬進良低垂著眼,緩緩撿起令牌,心中卻突然想到她倚在門邊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