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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上來的?大臻人多眼雜,你以后再來找我,去側門開專用電梯?!?/br> 顏nongnong鼓著腮幫子點頭,吃完抹嘴就跑,摸到電梯處下了樓,然后一拍李煥寧的肩膀,“李經理,你老板叫你上去開會?!?/br> 李煥寧立即抱著船運單上去,林積正在喝咖啡,問他:“有風嗎?” “那棟樓里上下已經洗了好幾遍牌,現在還是綏靖占上風,就等檢閱使的意思。如果西南三省跟他們站在一邊,放手對日本人視而不見就是眼皮子底下的事?!习?,不如問問三少?!?/br> 參謀本部被商界視作形勢的“晴雨表”,一點口風都價值連城,但關霄自己不關心時勢,更是從來很少在她面前談這些東西,林積也從不單獨在家里見生意場上的人。林積笑道:“李經理,越到這時候,越不能破了規矩?!?/br> 李煥寧只好低下頭,“是?!?/br> 果然大臻當晚就收到行政院的臨時傳書,幾個警衛兵催得很急,李煥寧不放心,親自送林積去政府大樓。高侖是臨時調查委員會里跟林積最熟的,就在樓下等她,一路告訴她:“大小姐,這次千萬要當心,里面都是您往日不大熟的官員,我們廳長也在?!?/br> 林積笑道:“熟不熟倒是次要,看不懂帳才要緊?!?/br> 高侖笑著搖搖頭,全當她說胡話,“是因為日本商會拍了電報,說有人蓄意擾亂市場,所以今天港口嚴查船只,查出來大臻在往北邊運呢料,都是軍用規格。我知道大小姐是生意人,可是眼下這個環境容不下這樣的生意。特案特辦,殺雞儆猴,軍校牽頭臨時成立的委員會,什么人都有。有的人你認識,還有的是經濟委員會新調來的?!?/br> 那批貨是東北民間商會訂的,商會跟日本商會的芥蒂由來已久,東北又早就亂了,既然是軍用,去處自然不消多問,日本人介意的恐怕并不只是市場。高侖提點了這么幾句,但其實都是林積早就知道的,一時把手袋交出去,又笑著謝過搜身的警衛向內走,里面的人首先喝了一聲:“誰讓你進來了?” 林積回頭道:“李經理,你先下班好了,這里一時半會也沒有結果?!?/br> 李煥寧一時沒注意,被喝得出了一頭冷汗,點點頭便在外面等。徐侖反手合上門,在長桌前落座,林積便在辦公室正中間的一張長凳上坐下。 本來這間質詢室很少開門,又背陰,涌滿了陳腐的霉菌氣味。這凳子就像茶館的茶凳似的,頂上又有一盞十分簡陋的鐵皮吊燈,別人坐上去都覺得像是審犯人,但林積大概是膽子大,毫不心虛,長腿交疊,坐得隨意端正,微一頷首,示意他們可以問了。 座中不少人都是早就認識林積的,本來在擔心她會招呼,尤其是參謀本部的不知王還旌當年就駐在鋒山府的前院,林積進進出出都會叫一聲“王叔叔”。但林積并沒有套近乎的意思,他們一時松口氣,拿出做派來依次問詢。 時間卡得緊,又事發突然,林積倒沒有事先準備過什么,他們拿出帳來一筆筆核對,她就思索著一筆筆答,一連問了幾個鐘頭,但她記性好,問到兩年前的單子都是有理有據,“軍用只是品質,一樣的東西,民間用的也多的是。料子頂個軍用的名頭,買家一聽就知道品質如何,省去許多說明解釋的流程罷了?!?/br> 總務廳廳長劉元鄒問道:“那林小姐難道沒有想過,這樣的東西,又是這樣大的量,買家會是誰?” 電燈懸在頭頂,燈光搖搖晃晃,外面是黑夜,窗戶密匝匝地掩著窗簾。林積在那盞燈的光亮下想了一晌,突然拿食指一點,利落開口道:“這窗簾布料也是從大臻采購的,同時采購的還有這棟樓里去年入冬時換的全部設備。當時我們下面工廠的經理殷勤,多問了一句買家是誰,結果好幾個月都發不齊工人的工資?!?/br> 有人想起什么,攏拳一咳,她繼續說:“經理年輕,臉皮很薄,但眼看工人過年連炭都要燒不起,到了臘月二十六,也只好來跟我支款,年后超額開工一個月,虧空至今沒有補齊。所以,買家若愿意說,這筆血是一定要出的,若是給面子不說,這便是我們的福氣。換做是鈞座,有了這個再一,還會問再二么?” 她也不理會一屋子的尷尬,從風衣口袋里摸出煙,才想起手袋和打火機在外頭。高侖咳了一聲,王還旌一向是好脾氣,自然不發言,只是劉元鄒先被她挑釁得沒能按捺住,厲聲喝道:“這一屋子有人抽煙么?放回去!林老板是精英中的精英,也犯不著跟我們裝傻,禁運從去年秋分就開始了,可大臻明里暗里又開了多少船北上?再下一步,你怕是要開船去海參崴了!海關檢查的日子全是總務廳隨機抽定,你們跟誰買的消息?” 林積兩指夾著煙,注視著李紳延,又是想了很久,明澈的眼瞳照舊沒有溫度,“李總長想說三少,可三少的立場,您最清楚不過。海關辦事處在東城,三少平日也不往那邊去,何況參謀本部都不好過問的事情,難道三少一個少將就能左右?鈞座有所不知,成件的呢料重得很,船長看看吃水線也不肯發船,所以都是商盟的公司協定合作,我們出些呢料,別家出些茶葉,發船的日子也是商量著來,今天黃歷忌諱,大不了等明天。呢料又不是怕變質的藥品,有什么非要次日抵港不可的道理?反倒是劉廳長,自己手底下有誰最近發了財,劉廳長應該最有數?!?/br> 其實話說到這里都是在兜圈子,但她這番話說得十分認真,就像是讀書時回答問題似的,說完就又忘了手里沒有打火機,重新摸口袋去找。但劉元鄒早就忍不住,“砰”地拍了一掌桌子,正要開口突聽門上被急促地敲了三聲,隨即被一把推開,外面的人一步跨進來,王還旌立即變色喝道:“什么人!” 作者有話要說: 請神賜我jiejie的嘴炮 ☆、朱庇特之吻 “鈞座,”高侖側身小聲道:“是曹公的秘書徐先生,你見過的?!?/br> 林積回頭一看,竟然真是徐允丞,不由得有些驚訝,因為徐允丞一向不插手金陵的大小事務,像現在這樣惶急更是從沒有過。一段心思尚未轉完,王還旌抿著嘴唇,沖他搖了搖頭,“徐先生,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請先出去稍候?!?/br> 徐允丞望了林積一眼,她也正回頭看他,長而直的手指夾著煙,腕骨纖瘦,昏暗的燈光灑了一身,更顯得肩背都十分單薄。 他回手關上門,走到林積身邊坐下,這才重新開口,“據我所知,金陵政府的委員會詢問一向有舊例,如果詢問對象身體抱恙,家屬可以陪同。在下雖然不是家屬,但長輩叮囑過要照看好林小姐,林小姐最近藥石纏身,正需要人陪。我不參會,各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