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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姚太太聽了也點點頭,與廖婆子道:“既是這般,那添妝的銀子我就先給你,算到置辦嫁妝的花費里?!?/br> 之后的事就不是如意這個待嫁姑娘能參與的了,倒是寶茹雖然也是個閨閣小姐,但是卻憑著她的厚臉皮和姚太太對她的越發放縱留了下來。之后的事情正是商量如意的具體嫁妝,雖然都是有慣例的,但是照著銀子辦事,很多事情還值得商榷。 姚太太沒好氣地與寶茹道:“你既然是這般想知道這些事兒怎么辦,干脆你來與咱們列單子罷!免得你沒事做,白白看了一回!” 說著姚太太就揀出紙筆,寶茹這時知道乖巧了,乖乖地接過,鋪好在桌案上。因著沒有鎮紙,便隨手拿一只茶杯壓在了紙頭上。沾了沾墨汁,做出準備下筆的樣子,只等著姚太太報物件名字了。 寶茹本以為就算沒錢置辦傳聞中的宅子田地,但嫁妝也該是首飾、鋪蓋、家具之類,卻沒想到廖婆子張口就是衣料布匹、脂粉頭油,等到后頭她更是說出了‘大瓷盤子六個’、‘大錫壺一對’、‘銅燭臺兩對’之類。 寶茹最后對著滿滿幾張紙,感嘆果然是破家值萬貫。富有富的辦法,中等也有中等的打算,似乎一樣也把一個婦人生活中要用到的東西涵括進去了,只不過少了那些富貴逼人的東西而已。 廖婆子對姚太太道:“家具還是要打一些的,雖用不得名貴木料,但是用了榆木也了不得了。就定下一張月洞架子床、一只大紅櫥、四只大箱子、一張八仙桌、四條春凳、一個梳妝臺,這也算勉強看得。只是要去木器行提前說,畢竟是年中發嫁,雖然不算趕工,但是也要免得到時候不湊手?!?/br> 如意嫁人自然不會有那些千工床、萬工轎,還要提前三年以上預定。也不需請師傅來家做活,只要去一趟木器行挑一下樣子就是了。若真是那等急著成婚的,這一條都可以省掉,那時候也不拘樣式了,自然是木器行里有什么現成的就拿什么了。 寶茹成就滿滿地看了一遍這幾張記錄著如意嫁妝的單子,發覺連針線包都沒忘記,不由得感嘆廖婆子是辦老了事兒的,記性這般好,竟這般有條理地記著。 寶茹看完后自然呈給姚太太,姚太太又與廖婆子一筆一劃地計算花費,最終確定確實是四十兩銀子上下能辦得下來,這才放心。 姚太太看著這單子,忍不住與寶茹道:“你若不是招贅,家里給你置辦嫁妝只怕要翻了天!你還小的時候你爹就說要與你攢嫁妝,你不知有一回湖州碼頭那邊運來一批黃花梨,你爹那時候也不管手頭寬裕不寬裕,當時就買下足夠一套家具的料子,說是將來與你打嫁妝!” 寶茹忍不住道:“我怎沒見過那黃花梨的木料?” 姚太太道:“那玩意兒忒占地方,而且也不能隨意保存,你爹把它們都存在當鋪里了。每年出些利錢,但是省卻了好多麻煩?!?/br> 說著姚太太又笑了,道:“你爹當時還與我道,要有妝花緞三十六匹,緙絲三十六匹,云錦三十六匹,羽緞三十六匹,焦布三十六匹,還有許多名目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他說的這幾樣布料?!?/br> 說到此處姚太太神色格外溫柔,她輕輕道:“那時候咱們就只想著要你什么都能有最好的,絕不比別家的姐兒差。如今是用不著這些了,但是我和你爹依然只想你能最好?!?/br> 第83章 命中姻緣 姚員外坐在正廳上首, 臉色還算不錯, 然而語氣嚴肅道:“這些事兒寶茹就不要聽了, 你先回東廂去!” 寶茹神色自然百般不樂意,但是她知道這不是平常, 撒嬌賣乖就能糊弄過去, 姚員外明顯是說真的, 并不打算讓她參與這件事——實際上,寶茹已經認命了。畢竟她很有自知之明, 再怎么想也知道沒有誰家會讓未出閣的女孩兒參與到她的婚事里罷! 沒錯, 就是寶茹的婚事。成親又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了事的, 雖然姚員外是打算招贅,勢必場面不可能太大,但是其中的禮節他當然還是要走上全套。又兼鄭卓無父無母, 所以他也不用和親家商議,直接捉住鄭卓來說就是了。 等到寶茹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場, 姚員外這才對鄭卓道:“婚事的事你是如何想的?如今寶姐兒才十三, 我和你伯母自然還想留她幾年, 你可等得?” 鄭卓饒是再老成,說到這些也是耳朵通紅,手心發汗,只站起身整肅道:“并沒有其他意思,自然是全憑伯父伯母做主?!?/br> 姚員外為他的識相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雖說成親不用催促,但是禮節是不能省卻的, 成親‘六禮’我家自然要做足全套,這樣的禮節按著規矩來做的話至少也要兩年時光,所以咱們要早早打算,不能到時候倉促!” 姚員外說的是很有道理的,問名、納采、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這六禮總不能連著日子做吧,中間好歹隔上兩三個月,特別是為了挑個好日子中間隔上一年半載也不稀奇。再有鄭卓如今跟著出門跑商,就不是時時刻刻在家里的了,做這些禮還得緊著他的空閑,自然就更要提前謀劃了。 至于說為了這樁親事鄭卓這幾年不再出門,這又是不能的了。別說鄭卓的自尊心允不允許,就是姚員外也要皺眉頭——一則這是耽誤了鄭卓打拼事業,二則姚員外難道就想自己的女婿是個不中用的,只等著入贅么?不能夠的。 這些鄭卓心里都是清楚的,他自然沒什么意見,凡是姚員外說的,他都只是點頭,照單全收就是了,說是商議婚事,其實就是姚員外提起,姚太太偶爾插嘴,鄭卓就是聽著就是了。 一般入贅的女婿只怕會心中頗為不平,覺得岳家從這時就打壓自己了,但是鄭卓卻安之若素,這就是大家都知根知底,本就如親人一般的好處了。姚員外姚太太不會覺得束手束腳,有什么就直接提出來了。鄭卓也不會心里疑神疑鬼,就算是好意也會誤會。兩方都是明白對方的真實心意的,偶爾有不解也能開誠布公。 “等到這一回出門后,年中回來,你就先遣一媒人來家問名,之后就能合一次庚帖。這不需你費心,我自會處理妥當。只是之后的納采卻要看一看歷頭,我與你伯母看了一回,年中沒甚好日子,不如就挪到秋日里?!?/br> 鄭卓心里估量著納采的花費,按著湖州的禮節,需要的不過是果品十六樣,還有一些酒牲,這個按著各家能力置備。至于禮銀則是下戶不過一兩,中戶不過二兩,上戶不過三兩。 只是這都不過是定例罷了,如今物阜民豐,江南奢靡之風盛行,特別是商戶人家格外喜愛炫耀。定例早就被打破了,真正會正經走完‘六禮’禮節的人家至少是按著最高的定例再翻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