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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問者:我問一句,回答不記錄。你當時的感受? 葉文潔:冷靜、毫不動感情地做了。我找到了能夠為之獻身的事業,付出的代價,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都不在乎。同時我也知道,全人類都將為這個事業付出史無前例的巨大犧牲,這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開始。 審問者:好的,繼續吧。 葉文潔:我聽到兩三聲短促的驚叫,然后是身體摔到崖底亂石上的聲音,等了一會兒,我看到從崖底流出的那條小溪變紅了……關于這件事,我能說的就這些了。 審問者:好的,這是記錄,請你仔細看看,準確無誤的話,請在這兒簽字。 26.無人懺悔 雷志成和楊衛寧遇難后,上級很快以普通工作事故處理了這件事,在基地所有人眼中,葉文潔和楊衛寧感情很好,誰也沒有對她起疑心。 新來的基地政委很快上任,生活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葉文潔腹中的小生命一天天長大,同時,她也感到了外部世界的變化。 這天,警衛排排長叫葉文潔到門崗去一趟。她走進崗亭,吃了一驚:這里有三個孩子,兩男一女,十五六歲的樣子,都穿著舊棉襖,戴著狗皮帽,一看就是當地人。哨兵告訴她,他們是齊家屯的,聽說雷達峰上都是有學問的人,就想來問幾個學習上的問題。葉文潔暗想,他們怎么敢上雷達峰?這里是絕對的軍事禁區,崗哨對擅自接近者只需警告一次就可以開槍。哨兵看出了葉文潔的疑惑,告訴她剛接到命令,紅岸基地的保密級別降低了,當地人只要不進入基地,就可以上雷達峰來,昨天已經來過幾個當地農民,是來送菜的。 一個孩子拿出一本已經翻得很破舊的初中物理課本,他的手黑乎乎的,像樹皮一般滿是皸裂,他用濃重的東北口音問了一個中學物理的問題:課本上說自由落體開始一直加速,但最后總會以勻速下落,他們想了幾個晚上,都想不明白。 “你們跑這么遠,就為問這個?”葉文潔問。 “葉老師,您不知道嗎?外頭高考了!”那女孩兒興高采烈地說。 “高考?” “就是上大學呀!誰學習好,誰考的分高誰就能上!兩年前就是了,您還不知道?!” “不推薦了?” “不了,誰都可以考,連村里‘黑五類’的娃都行呢!” 葉文潔愣了半天,這個變化很讓她感慨。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面前捧著書的孩子們還等著,忙趕緊回答他們的問題,告訴他們那是由于空氣阻力與重力平衡的緣故;同時還許諾,如果以后有學習上的困難,可以隨時來找她。 三天后,又有七個孩子來找葉文潔,除了上次來過的三個外,其他四個都是從更遠的村鎮來的。第三次來找她的孩子是十五個,同來的還有一位鎮中學的老師,由于缺人,他物理、數學和化學都教,他來向葉文潔請教一些教學上的問題。這人已年過半百,滿臉風霜,在葉文潔面前手忙腳亂,書什么的倒了一地。走出崗亭后,葉文潔聽到他對學生們說:“娃娃們,科學家,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科學家??!”以后隔三差五地就有孩子來請教,有時來的人很多,崗亭里站不下,經過基地負責安全警衛的領導同意,由哨兵帶著他們到食堂的飯廳里,葉文潔就在那兒支起一塊小黑板給孩子們講課。 1976年的除夕夜,葉文潔下班后天已經完全黑了,基地的人大部分已在三天假期中下了山,到處都是一片寂靜。葉文潔回到自己的房間,這里曾是她和楊衛寧的家,現在空蕩蕩的,只有腹中的孩子陪伴著她。外面的寒夜中,大興安嶺的寒風呼嘯著,風中隱隱傳來遠處齊家屯的鞭炮聲。孤寂像一只巨掌壓著葉文潔,她覺得自己被越壓越小,最后縮到這個世界看不到的一個小角落去了……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開門后葉文潔首先看到哨兵,他身后有幾支松明子的火光在寒風中搖曳著,舉火把的是一群孩子,他們臉凍得通紅,狗皮帽上有冰碴子,進屋后帶著一股寒氣。有兩個男孩子凍得最厲害,他們穿得很單薄,卻用兩件厚棉衣裹著一個什么東西抱在懷里,把棉衣打開來,是一個大瓷盆,里面的酸菜豬rou餡餃子還冒著熱氣。 那一年,在向太陽發出信號八個月后,葉文潔臨產了,由于胎位不正,她的身體又很弱,基地衛生所沒有條件接生,就把她送到了最近的鎮醫院。 這竟是葉文潔的一個鬼門關,她遇到了難產,在劇痛和大出血后陷入昏迷,冥冥中只看到三個灼熱刺眼的太陽圍繞著她緩緩轉動,殘酷地炙烤著她。這情景持續了很長時間后,她在朦朧中想到,這可能就是她永恒的歸宿了,這就是她的地獄,三個太陽構成的地獄之火將永遠灼燒著她,這是她因那個超級背叛受到的懲罰。她陷入強烈的恐懼中,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孩子——孩子還在腹中嗎?還是隨著她來到這地獄中蒙受永恒的痛苦?不知過了多久,三個太陽漸漸后退了,退到一定距離后突然縮小,變成了晶瑩的飛星,周圍涼爽了,痛疼也在減輕,她終于醒了過來。 葉文潔聽到耳邊的一聲啼哭,她吃力地轉過臉,看到了嬰兒粉嘟嘟、濕乎乎的小臉兒。 醫生告訴葉文潔,她出血達兩千多毫升,齊家屯的幾十位農民來給她獻血,他們中很多人的孩子她都輔導過,但更多的是素昧平生,只是聽孩子和他們的父母說起過她,要不是他們的話,她死定了。 以后的日子成了問題,葉文潔產后虛弱,在基地自己帶孩子是不可能的,她又無親無故。這時,齊家屯的一對老兩口來找基地領導,說他們可以把葉文潔和孩子帶回家去照顧。男的原來是個獵戶,也采些藥材,后來周圍的林子越來越少,就種地了,但人們還是叫他齊獵頭兒。他們有兩兒兩女,女孩都嫁出去了,一個兒子在外地當兵,另一個成家后與他們一起過,兒媳婦也是剛生了娃。葉文潔這時還沒有平反,基地領導很是為難,但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就讓他們用雪橇把葉文潔從鎮醫院接回了家。 葉文潔在這個大興安嶺的農家住了半年多,她產后虛弱,沒有奶水,這期間,楊冬吃著百家奶長大了。喂她最多的是齊獵頭兒的兒媳婦,叫大鳳,這個健壯的東北妮子,每天吃著高粱米大渣子,同時奶兩個娃,奶水還是旺旺的。屯子里其他處于哺乳期的媳婦們也都來喂楊冬,她們很喜歡她,說這娃兒有她的靈氣兒。漸漸地,齊獵頭兒家成了屯里女人們的聚集地,老的少的,出嫁了的和大閨女,沒事兒都愛向這兒跑,她們對葉文潔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