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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照顧孩子們,三位指導老師尋到空檔,湊在一起在酒店的餐廳吃了頓晚餐。時隔四個月再次相聚,丹尼斯和安德魯都有些感慨:雖然少了一人略遺憾,好在主食終于不再是cao蛋的水果拌米飯了。可惜林衍看起來并不認同這一觀點。指揮家對著一盤看上去非常美味的、鋪滿了Mozzarel的Spaghetti味同嚼蠟,吃了二十分鐘連四分之一都沒吃完,似乎覺得這玩意兒還不如水果拌米飯。丹尼斯輕聲細語地問:“怎么了Evan?不好吃嗎?”“Spaghetti不該放Mozzarel?!绷盅艿吐曊f。“意面怎么能不放奶酪?”安德魯說。林衍解釋道:“香料夠了,就不用再加奶酪,奶酪的味道……”……和食材的香氣很多時候是矛盾的。男人的聲音在腦中突兀出現,像瑞士高原的夏日天光驟然席卷至林衍眼前。往事又美又疼,一半是解藥一半是毒品,林衍指尖顫抖,忽然說不下去了。我在干什么?他怔怔地想:我又偷了他的臺詞。丹尼斯:“Evan?”林衍搖搖頭,掩飾般低頭扒拉了一口意面,半天沒出聲。丹尼斯還想說話:“你……”安德魯在桌子下踢了丹尼斯一腳。林衍并不想在餐桌上失態,但當他意識到自己將穆大廚的臺詞脫口而出時,驀然一陣悲從中來,人生從沒如此這般厭惡過自己。他偷了和心上人在一起的回憶當成愛情,偷了作曲家的當做慰藉,現在又要恬不知恥地偷大廚的烹飪理論了。林衍無聲苦笑:我不僅犯了錯,還成了一個偷故事的虛榮之人。一頓飯吃得沉悶乏味,飯后三人轉戰去了酒店三樓的酒吧。丹尼斯點了杯馬提尼,安德魯要了份白蘭地,林衍拿了罐……橙汁。丹尼斯:“……不喝酒嗎Evan?”林衍簡單地說:“我戒酒了?!?/br>三人花二十分鐘安排好第二天的排練行程,話題轉到了所有人最為關心的獎學金問題。“卡爾說,基金會有可能提供十個獎學金名額給樂團?!绷盅苷f,“你們知道嗎?”“聽說了?!钡つ崴购攘丝诰?,“我一定要推薦安娜和特雷西?!?/br>“但是要先看這場演出的效果?!卑驳卖斦f,“明晚很多基金會的高層都會來?!?/br>林衍:“演出一定沒問題?!?/br>“沒錯?!卑驳卖敾沃滋m地,自信地說,“我們還有這個秘密武器?!?/br>林衍沉默了幾秒,艱難地說:“是啊?!?/br>丹尼斯瞪了安德魯一眼,安德魯無辜地聳了聳肩。時間來到九點整,一名穿著花朵長裙的深色皮膚女孩和樂隊一起走上舞臺。輕柔鼓點托起古典吉他的綿密音色,女孩坐在昏暗燈光下,聲音沙啞低沉,緩緩唱起了一首西班牙語情歌。三人暫時停止了談話。音樂家大多都有一個習慣:無論何種場合、何種音樂風格,只要是頭一次遇見的表演,音樂家們總會放下手頭事,凝神細聽一會兒。這是對音樂世界滔滔不息的探索與好奇,也是對初次相見的表演者的無限尊重。這位駐唱歌手水平很不錯,共鳴渾厚,音準精細,情感到位,三人認真欣賞了幾十分鐘,皆認為沒什么好指摘的地方。女孩唱完了四首歌,下場休息喝水,舞臺上剩下一把古典吉他即興solo。丹尼斯對林衍說:“真的不喝一杯嗎?這里酒調得不錯?!?/br>“不了,謝謝?!绷盅馨殉戎韧?,起身禮貌地對丹尼斯和安德魯點點頭,“那就這樣,明天見,晚安?!?/br>丹尼斯:“……”他還沒來得及出聲挽留,林衍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撩界之神出師不利,連個傳情的機會都沒逮到。“Evan不想說話?!卑驳卖斦f,“你干嘛要煩他?”“你懂什么?!钡つ崴拐f,“那叫安慰,不是煩?!?/br>“他不需要安慰?!卑驳卖斦f。“誰都需要安慰?!钡つ崴拐f。安德魯覺得此話也算有理,遂改口道:“他不需要你的安慰?!?/br>“我很好奇?!钡つ崴购傻卣f,“你到底站在哪一邊?”“我站在Evan那邊?!卑驳卖斄x正言辭地說,“而Evan看起來并不在你這邊?!?/br>“Evan站在誰那邊?康嗎?”丹尼斯冷哼一聲,“請問康回你了嗎?”安德魯一愣,詫異道:“你怎么知道?”“猜的?!钡つ崴拐f,“以你的性格,很大可能會給康遞消息?!?/br>安德魯:“……呵呵?!?/br>“看你的樣子,康應該沒有回復?!钡つ崴箍戳税驳卖斠谎?,“對嗎?”安德魯悶聲說:“對?!?/br>丹尼斯沒說話。駐唱女該提著裙子走上臺,身后鼓點輕響,下半場表演開始了。安德魯和丹尼斯一聲不響地各自喝酒聽歌,從西班牙語聽到意大利語,又從意大利語聽到法語,雖然兩位管樂演奏家沒有指揮家林衍的境界,聽不懂幾個字,但都深切體會到了音樂中綿延不絕的傷感。丹尼斯干完最后一口馬提尼,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你做得對?!绷媒缰穸⒅湛杖缫驳木票?,終于苦澀地承認道,“我不行,只有康才能讓Evan開心起來?!?/br>第51章普魯斯特管樂團在蠻荒中蟄伏多年,甫一出山便盛況空前?;饡埩硕辔怀qvP國的他國外交大使,加上聞訊而來的本地音樂人、媒體、普通觀眾,晚上七點演出開場前,音樂廳里已座無虛席。對搶劫從業者約翰內斯來說,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他自十六歲起過著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生活,從沒想到有一天能穿著西服,和一大堆有游艇有莊園的人物坐在一起,欣賞一場交響管樂音樂會。可約翰內斯并未感到絲毫的不自在。因為他知道,自家那兩位總是和四周格格不入的長笛天使,終于為自己的笑容找到了落腳之處。安娜穿著統一制作的長裙,偷偷伸出頭往觀眾席瞅了一眼,立即驚呼道:“天哪,好多人!”特雷西把她拉回來:“他們會看到你的!”安娜:“特雷西你看到了嗎?好多人!”“用不著看?!碧乩孜髡f,“我聽到了!”安娜:“林先生知道嗎?”特雷西眼珠一轉:“我們去告訴他!”兩位長笛天使跑過后臺,膽大包天地敲開了指揮休息室的門。林衍穿著燕尾服站在門口:“怎么了姑娘們?”安娜興奮地說:“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