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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展開,小心翼翼地裁開邊緣,他在拆開的信封里找到了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寫著一輛懸浮車的標號和??繒r間。他以為那是信件的主人,是安祈留下的提示。那天晚上他從懸浮車的起始站坐到了終點站,一遍遍地尋找著車上的線索。他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被稱作“異?!钡牡胤?,沒有找到任何的提示和建議,他謹記著小朋友留下的那句“不用想著逃跑”,以至于腳下就像生了根,牢牢地將他捆縛在原地。直到18:45,秒針走完最后一步。他聽到了一首童謠。他記得這首童謠。在被Christie從垃圾場里挖出來之前,他曾無數次聽到這首熟悉的旋律。他記得鋪天蓋地的黃昏和恬然的夢境,記得自己曾倚在一扇半開的門扉后,聽到門內的人輕聲哼唱著。“Londeisfallingdown,fallingdown,fallingdown.”“Londeisfallingdown,myfairdy.”他一遍一遍地唱,唱得印桐睫羽微垂幾欲睡去。他說:“桐桐,我永遠不會騙你,倘若有一天我必須要說謊,我一定會用另一種方式提示你?!?/br>“我會握緊你的手,在你的手心輕敲三下?!?/br>“你就當,我正在說一句‘對不起’?!?/br>印桐抬起頭,震驚地看著安祈的側臉。他模糊地意識到有什么不對,不光是童書遙的反應,還有安祈說出的話。他們兩個就像在他面前針對他不知道的某件事達成了共識,并且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隱瞞他。這件事跟可能跟新來的轉校生有關,可能跟社團會議有關,或者更夸張一點,可能這個游戲副本有關。Christie曾說過,箱庭online是個能支持多人同時在線的恐怖游戲。他總以為多人在線指得是大家可以在休息大廳之類的地方交流彼此的通關信息,為什么沒想過,也許這個“多人”指得是同一場游戲里,由多個玩家同時進行。他們可能會扮演NPC。也可能,會扮演某些印桐不知道的東西。凜冬的冷風從半開的窗戶外灌進走廊,印桐突然覺得脊椎上竄上了一股寒氣。他猛地回過頭看走過的地方,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正扒著他的肩膀黏在他的后背上。他看見暮色西沉殘陽如火,童書遙正垂眸站在活動室外的走廊上。他扭頭望著印桐離開的方向,半張臉籠在夕陽里,嘴角輕輕動了一下。他像是笑了一下。印桐還沒有看清,就被身前的安祈拽了一個踉蹌,他沒有回頭,握住印桐的手卻緊得像拶具一樣。少年人壓低的聲音如山間的清泉,回蕩在狹長的樓梯間,就像游戲開始的那聲鳴槍。他說:“跑?!?/br>第66章.請問您等的是我嗎?印桐被安祈扯著沖進樓梯間的時候腦子都是懵的,他幾乎是一步三個臺階地向下飛奔,全憑肢體記憶在水泥臺上跳躍。從三樓到一樓的距離并不長,在他想明白發生了什么之前,安祈已經拽著他踩上了布滿陽光的地面。凜冬的冷風穿過稀薄的落日吹得枯樹殘枝“嘩啦”作響,印桐喘著粗氣順著安祈的視線向后看,透過三樓的玻璃窗,童書遙正笑著沖他們揮手。他唇齒開合,就像在說:“再見?!?/br>印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他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惱怒,煩躁感比以往更勝,少年安祈拉著他的手就像一塊烙鐵,燙得他抬手就想甩開。結果甩了一下沒甩動,還附贈了安小朋友一對迷茫的大眼睛。“桐桐?”他的表情十足無辜,仔細看上去還有幾分無措和委屈,手卻緊得像把鉗子,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印桐就著呼呼的冷風實在說不出“熱”這個字,索性一扭頭,干脆不去看這個人。教學樓外的風景不錯,用作教書育人的建筑被布局成了田字型,中間除了供人休息的臨時座椅外,還有中央城里根本看不見的白石花壇。盡管時值深冬根本瞧不見什么花苞綠葉,端是這一片的枯枝敗葉,也夠印桐瞧出春天過后是何等的美艷。他在心里“嘖”了兩聲,琢磨著那些日記里寫得確實沒毛病。新紀元后植被匱乏,普通人家窮其一生恐怕都只能見些小花小草,這學校倒好,田字格四個框,光印桐這么抬頭一瞅,就能瞧見三個一模一樣的花壇。這三米見寬的小地方可值不少錢,放到中央城里,買他住的那一棟樓都綽綽有余。印桐湊上去撿了根枯萎的花莖,捏在手里摩擦了一番,正想再翻些泥土看看,伸出的手就被人一把拽了回來。“臟?!?/br>安祈皺著眉,抿緊的唇看上去略帶幾分不滿,又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慌張。印桐抬頭瞅著他這幅表情終于氣笑了,他揚了揚自己被箍得緊緊的兩只手,說:“安小朋友,您這是夾娃娃呢?”安祈垂眸抿了下唇,睫羽輕顫,像是極端不情愿似的,放了印桐的一只手回歸自由。他說:“別去摸,”又停頓了一下,從口袋里慢慢悠悠地掏出一張手帕。印桐看著那手絹邊上繡的木風鈴,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笑起來。他說:“行行行,我不碰就是了?!庇钟X得單是一句話可能沒法保證,舉著手小小地投了降。他頗為戲謔地看著安祈那雙煙灰色的眸子,手舉了沒一會就忍不住笑起來。安祈被他笑得耳廓都開始發紅,抿著唇自認為嚴肅地看了他半晌,才裝作半信半疑的模樣把手帕往口袋里塞。結果塞到一半又頓住了,這回倒是沒猶豫,直接掏出來揣進了印桐口袋里。“你這是干什么?”印桐捏著手帕一角就像往外拉,“我又用不上?!?/br>安祈就著他的手,干脆連他那只微涼的手一起塞進了口袋里:“這是護身符,很靈的?!?/br>……這護身符可真特別。印桐腹議了半晌,終究沒說出口打消小孩積極性。安祈看著他沒再掏出來,默認他收下了,才揚著唇角露出今天第一個粹了糖的笑臉。他現在這副模樣有點嫩,笑起來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少年。傍晚的夕陽籠著他柔軟的發絲,徹底暈開眸子里那點僅存的寒意,印桐沒忍住伸手擼了一把他那頭燦爛的黃毛,嘆了口氣,無奈道:“祖宗啊,您看咱能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不?”安祈被他問得一愣:“回宿舍嗎?”印桐心道這也是固定劇情?琢磨了半晌一點頭,由著面前的小少年拉著他往田字樓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