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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哥哥留給我的禮物?!?/br>印晴笑著說。“所以我的哥哥,一定還會回來的?!?/br>印桐盤腿坐在地上,沉默地看著女孩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間,他想伸手抱抱面前的小姑娘。于是他用了將近一分鐘來提醒自己,他還處在箱庭online的游戲場景里,用了三分鐘來壓抑胸腔里漫上來的苦澀,和快要堵住喉嚨的酸意。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想著也許在曾經的曾經,在這段記憶正在發生的那個時間段里,尚且年幼的印桐會撲過去抱住自己的meimei,也許他會哭,也許他不會,但他一定像個真正的哥哥一樣,對自己的meimei說。“有如果一個機會,”印桐停頓了一下,試圖減少喉嚨里殘存的哭音,“如果可以,小晴愿不愿意和哥哥離開這里?”他看著女孩的眼睛,努力擠出了一個輕淺的笑容。然而印晴抱著長耳朵兔子沉默地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欣喜,反倒冷漠得像是有幾分失望。“哥哥要去哪里?”印晴問。“哥哥想帶小晴回家?!彼卮鸬?。“這里就是家啊,”印晴低下頭,她的聲音夾雜著幾分委屈,拉長的尾音尖細又刺耳,“哥哥想去哪里呢?!哥哥要離開我們嗎?!”“不是的,我會帶印晴一起走?!?/br>“那mama要怎么辦!”“那根本就不是你mama!”印桐吼道。他猛地站起身,大腦里一片空白,他就像個十來歲的叛逆少年一樣在房間里手足無措地轉了兩圈,而后低下頭,居高臨下地咆哮著:“那根本就不是你mama!你怎么能認那種東西當mama!我會帶你走的,我帶你離開這里?!?/br>“我不要!”“跟我走!”印桐一把拽起印晴的胳膊,將小姑娘整個人從沙發上扯起來。他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腦海里仿佛有什么東西橫沖直撞著亂作一團,他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卻又來不及思考行為和舉措,他拽著印晴的胳膊一路氣勢洶洶地向外走,完全無視了對方的抗議和嘶吼。印晴的尖叫聲在走廊上回蕩,哭泣聲震得印桐心臟轟鳴作響。他聽到對方不停地叫喊著“你是壞人!”“你放開我?。?!”她說:“你怎么能不要mama!那是我唯一的mama!”而后劇烈的疼痛在印桐的手腕上炸開,仿佛有一道電流順著他的脊椎碾碎了他的大腦,他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砸在他的太陽xue上,然后有什么東西從他眼前掠過,滾下狹長的樓梯。老舊的木質臺階上留下了一串血跡。他看到她年幼的meimei,扭曲著四肢,躺在一樓冰冷的地板上。第63章.歡迎體驗BE結局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印桐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他站在原地,無意識地搖著頭。深紅色的血跡就像黏住了他的視線,讓他看著冰冷的地板上不斷暈開的濁液。他僵硬地握住樓梯扶手,目光滑過胳膊上猙獰的傷口。他意識到幾秒鐘之前他年幼的meimei為了脫離桎梏,在他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而他出于條件反射,不自覺地松開了手。他沒有注意到印晴正踩在樓梯的邊緣。——我害死了自己的meimei。他沒想到印晴會踩空。——我害死了自己的meimei。他沒來得及拉住印晴的手。——我害死了自己的meimei。印桐攥緊了扶手,努力挪動著堅硬的踩著樓梯僵硬地向下走。他意識到有什么東西出了錯。他隱約覺得自己不可能說出那些話,他是一個成年人,一個經歷過無數幻覺和噩夢的成年人。他可以在Christie的咄咄逼人下面不改色,可以在無數道隱藏的視線下坦然自若,他怎么可能去叱責印晴,怎么可能對一個看上去才四五歲的小姑娘發火。他應該是冷靜的,冷靜且自持的。倘若他真的想改變印晴的想法,他更應該溫柔地去安撫她的情緒,有條理地去分析事情的利弊。他應該嘗試著誘導她,潛移默化地左右她的決定。如果他的目的是通關這場游戲,他為什么要和印晴吵架?那個女人是不是“mama”有什么意義呢?這只是場游戲,他當時為什么會冷靜不下來?印桐踩在最后一節臺階上,低頭看著面前躺在地板上的女孩。他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樣一個怪圈,卻此刻清楚地意識到一件奇怪的事。——我在哭。他像個十來歲的少年一樣,低聲啜泣著渾身發抖。他看到自己跪下去摸了摸印晴微涼的臉,指尖顫抖得就像觸碰一個易碎的水球。他輕輕地撥開黏在血水里的頭發,試圖用手抹掉她臉上的污濁,然而他無法阻止自己的眼淚沒進她臉上的血痕,無法阻止自己的手指不停地顫抖。印晴的眼睛還沒合上,稱著頭底下暈開的鮮血,黑得就像兩顆冷硬的石頭。他看見自己修長的手指在視野中變成了短小且稚嫩的模樣,聽到自己哆哆嗦嗦地念著女孩的名字,“小晴”和“meimei”兩個詞在舌尖上滾來滾去,燙得他的舌頭都開始發抖。他說:“對不起?!?/br>“我不是故意的?!?/br>“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只是想帶你回家,那個東西不是mama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它不是mama??!”“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小晴”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印桐意識到自己轉過頭,視線越過狹長的樓梯,看向二樓盡頭緊閉的房門。他就像在玩一場第一視角的游戲,他的意識是模糊的,行為完全不受自己掌控。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卻聽到有一道聲音說。“還有辦法的,”他聽到自己說,“等等我,小晴,你等等我?!?/br>——不對。他模糊的意識中仿佛拉響了警報,印桐試圖阻止自己的行為。——不對,不應該是這個時間。他想起樓上背包里的光屏,想起溫禾的那幾條短信,他記得自己和對方約定的時間是明天早上8:00,也就意味著只有8:00,他才能離開這間別墅。這是游戲規則,沒有什么能改變既定的規則。就好像沒有什么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一切。印桐感覺到自己在發抖。他依稀覺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卻無法清楚地抓到思緒的尾巴。他只能隔著朦朧的視野,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指撫著少女柔軟的臉頰,而后收指成拳,就像暗自下定了什么決心。他聽到自己說:“還有辦法的?!闭Z氣堅定得仿佛看到了未來的結局。——那一定不是什么happyen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