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滴乳白色的液體，掛在末梢搖搖欲墜。

丁恩看著格雷抿起嘴，牙齒咬得咯咯響，但臉頰還是慢慢鼓了起來。他眨巴著眼睛，表情越來越扭曲，直到終于不小心漏出一聲“噗——”

“笑屁啊你找死嗎？！”

“啊啊啊對不起饒了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摔在地上滾作一團。丁恩把格雷按在身下，臉埋進他的肚子狂蹭，把黏液統統轉移到毛衣里。

“喂?。?！”格雷心疼不已，“我很喜歡這件的！”

“那你早就該考慮到后果！”丁恩揚眉吐氣，看著格雷生無可戀翻白眼，笑得無法自制。

房間里漸漸安靜下來。格雷喘勻了氣，開始覺得丁恩伏在自己身上的樣子……按詹米的話來說，“太曖昧”了點。

“咳，那個……你早點休息吧，我回去了?！彼噲D撐起身體。

丁恩壓著他的手腕，緩緩低下頭。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

格雷有些用力地掙了下，微微蹙眉。

“說的也是，辛苦你了?！倍《髌鹕?，又伸手把他拉起來，“我送你下去?！?/br>
格雷坐進小黑，向車庫出口駛去。丁恩沒有目送他離開，直接扭頭走向電梯。

***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尹凡終于注意到了，看著屏幕里從沉思中驟然驚醒的格雷，“出什么事了么？”

“啊……”丁恩在那之后一整天都沒再聯系他。格雷思前想后，還是覺得很在意，“聽說了件事，想問問你的想法。不過……你是不是不能講關于客戶委托的事情??？”

“具體的肯定不能說?！币残α讼?，“你問吧，我盡量回答?！?/br>
“唔，就是，你知道的，那個通過一些照片就可以合成高精度全身模型的軟件?！备窭妆缺犬嫯?，“你對這個怎么看？”

“……”尹凡表情有點不自然——他顯然意識到了格雷是從哪里聽說這種東西的，“就是個拿來玩的軟件嘛，現在還挺受歡迎的?！?/br>
“你不覺得很可怕么？”格雷問，“隨便什么人，拿幾張照片就能做出別人的全身模型，不知道拿來做什么……”

“如果做了什么公布出來，當然會受隱私、名譽和版權方面的監管?！币颤c點頭，“不過確實，如果自己私下玩就沒人管了?！?/br>
“所以你覺得這沒問題…？”

“修改照片、視頻和聲音的軟件一直都有啊，當然會有人拿來做奇怪的事情。但如果不傳出去，用來自娛自樂當然沒關系?！?/br>
格雷皺眉：“要是有人偷偷弄了我的模型不知道干些什么……即使沒傳出去，知道有這個可能性我也會很不舒服啊?！?/br>
“如果不讓其他人看到，就相當于在自己腦內幻想嘛，就算想得再奇怪也是個人自由?！币猜柭柤?，“個人的電腦和手機通常來說也屬于大腦的延伸，除非參與了傳播?！?/br>
“……”格雷還是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奇怪。他抱著平板在床上滾來滾去思考到底哪里不對勁。

當他回想起那天之后發生的事情時——他發現了問題所在。

“等等，如果說你在腦子里想是自由，但用軟件合成模型玩弄，即使不傳播出去，也已經是個行為，不僅僅是思想了??！”格雷坐起身，“這個行為總歸得管管？”

“當時確實有人提出來，應該規定只允許合成本人的形象，別人的需要明確獲得授權之類?！币沧屑氄遄弥迷~，“不過——如果不傳播出去，這個行為就并沒有影響到其他人。要認同不妨礙他人即自由的話，管這個就沒什么意義了?！?/br>
“……可有些事情，即使沒有妨礙到別人，本身也是錯的啊?！?/br>
比如即使尹凡不知道，格雷還是很在意之前被丁恩親到的事情。

“還有些想法……即使就在腦子里轉沒有說出來做出來，也還是不對啊……”

比如當丁恩撲倒自己，兩人對視時，心里一瞬間的悸動……

“你當然可以這么認為?！币诧@然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但那是你對自己的道德要求。用這個去約束別人就有些過分了?！?/br>
比如……只要你不知道、沒發現，就可以不介意么？

不過自己可能根本就是想多了，丁恩只是拿他解決生理問題而已。如果能有什么辦法消除這個影響，也許他就會馬上拋棄自己，另尋新歡了吧。

然后自己就可以好好和尹凡在一起了。

所以……

他還得去問叔叔。

第54章給叔叔的信

格雷拿出紙筆，開始比比劃劃。

“親愛的薩奇叔叔——”

薩奇。他出神地描畫著這個名字。記得之前發現自己在暗戀叔叔時，他閑來無事也曾經在本子上偷偷用各種花體把薩奇和自己的名字交織在一起，就會覺得特別開心。

他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在干嘛，連忙把筆丟開。自己是要向叔叔求助，不是回憶花癡他的心情??！

但是求助……

“親愛的薩奇叔叔，我現在和尹凡在一起了，很開心。但你還記得丁恩先生嗎？對，就是和我ONS，結果氣得你把我鎖起來醬醬釀釀的那個。他非說睡過我之后就不能人事了，總要我給他擼。擼就擼唄，現在好像還搞得越來越曖昧，我也怕自己哪天會把持不住。所以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讓他不需要我幫忙也能那啥呀？”

要是他敢這么說出實情，明天河灘上大概就會漂著三具被閹割了的尸體吧。

“親愛的薩奇叔叔，丁恩先生現在對我很執著，但我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么關系。有什么辦法讓他不要再纏著我不放么？”

很好，現在只有一具被閹割的尸體了。

“親愛的薩奇叔叔……”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格雷發現竟然正是剩下的那具尸體打來的。

“我現在要去隔壁Y市出差住一晚上，想來么？”

“啊，這…？”

“給你訂了個單間，不用和我睡?！?/br>
“呃……”

“明天尹凡也到Y市，我們碰個頭?！?/br>
***

格雷神使鬼差地答應了，把換洗衣物裝了個包就跑出去鉆進丁恩的車里。

一直到車上了高速，他才漸漸想到一個問題——

見到尹凡之后，要怎么解釋自己跟著丁恩是專程跑來見他，而不是出軌還不小心撞到正主呢？

“之前不好意思?！倍《鞔驍嗨乃悸?，“玩笑開過頭了，以后注意?！?/br>
“……嗯?！?/br>
格雷繼續悶聲不響，丁恩只好挑起話頭：“上次跟你說的，考慮過了么？”

“上次說的…？”格雷愣了一會兒——那次結束時的事情太過刺激，讓他差點忘了之前丁恩傳授的人生經驗，“噢！我……還沒想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