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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來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宮中和京兆府原以為今年的人數絕不會比往年更多,畢竟來的只是一位皇子,還是個只有十三歲的少年,很多朝廷官員都不見得會來陪同一起登樓,畢竟皇子結黨是宮中最大的忌諱。 但他們錯估了今年京中留下來過年的外地人數。且不說年后皇帝要親自接見戶部選拔上來的皇商人選,就那么多早早來京中租房定客店順帶行卷的士子都有不少,這些人并非京中人士,對這一年一度的盛況自然是絕不會錯過,加上當日會有許多官員到場,說不得碰碰運氣就得了誰的青睞,更是一個個打扮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個屁??! “誰擠掉了我的帽子!??!別坐我我頭上!” 得,是個撿帽子被人干脆坐腦袋上的。 “我腰上的玉呢?哪個小兔崽子把我的玉摸走了!” “別擠別擠!哎喲再擠過去我就要被城墻上的弓箭手射死了!” 這是被擠的滾出去的。 亂成這樣,前面有持戈的衛士,后面有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擠過來的人,被夾在中間的最是痛苦。 有錢的達官貴人自然是早早派出了家人圈好了合適的位置,身邊有身強體壯的家丁護院相護,自然是不會被擠出翔來。 “怎么這么多人,不會有什么問題吧?”王七皺起眉頭,問著身邊的護衛:“十四郎,去年有這么多人嗎?” 那被稱作十四郎的護衛正是和王七寸步不離的健壯漢子,聞言搖了搖頭。 “我素來不愛這種熱鬧,若不是今年那位殿下主持登樓,我是萬萬也不會來的……”王七嫌惡的看著不停擁上來的人潮,往十四郎的懷里靠了靠,有種想要奪路而逃的沖動。 王七是商人,和百姓相比,自然是有錢有勢,和丟在京中,卻什么都不是,所以雖然在定安門外適合觀燈之處占了一塊地方,但并不算前排,有顯要官員的家人前來,少不得為了人脈和人情關系,還要讓一讓。 這一讓兩讓,原本就不算大的一塊地被擠壓的更小,原本帶來的十二個護衛也不得不只留下八個,其余四人留在了外圍,唯有十四郎緊跟著王七,寸步不離。 王七素來不喜和人近身,此時被人潮擠的奔向十四郎懷里,竟是讓十四郎詫異到身體微僵,有些手足無措的地步。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有些遲疑地虛虛環過,隔開擁擠的人潮,一雙原本平常無奇的眼睛突然迸發出凌厲的氣勢,震懾的原本還想繼續擠過來的家丁護院之流頓在了當場,不敢再向前一步。 他眼神在周邊掃視而過,發現最靠近安定門前的地方有一處空處,居然沒有人占位,他想了想,給兩個侍衛一個手勢,讓他們留在原地占住了現在腳下的這個位置,手臂卻突然一舒展,撥開人群,硬生生在人堆中開出了一段路來。 “干什么?” 王七被十四郎右手一攬,帶著向前了幾步,有些詫異地抬起頭。 “前面空暢,如果有人來了,我們再回原地?!?/br> 十四郎的胸腔一陣震動,渾厚的聲音像是在王七耳邊響起一般,王七左右看了看,發現這么擠確實不是事,便依著十四郎的意思到了前頭。 這里視野開闊,左右都是王七能報的上名字的官員,最少也是戶部侍郎那個等級的,再想到這里這般開闊居然沒有人敢占,王七心中有些七上八下,不安地小聲問道:“會不會占了什么了不得的……” “馬上都要戌時了,還沒有來,再怎么了不得大概也不會來了?!?/br> 十四郎眼神警覺地望著四周,見其他人用好奇又啼笑皆非的表情看著他,只當看不見,繼續站在王七的身后護衛。 就在王七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城樓后突然一陣喧鬧,禮樂聲和贊者高唱的聲音直入云霄,原本嘈雜不堪的城樓外,竟驀地靜了一靜,所有人睜大了眼睛看著那后面越來越近的聲音。 剎那間,就像是突然被人施展了什么法術一般,隨著“安定樓”上的贊者一聲“吉時到,點燈!”,安定樓上百盞燈被一層層點了起來,只余頂上一盞鯉魚躍龍門的巨大花燈未亮。 月色嬋娟,燈火輝煌,宮中的來人還未走近城門,就已經在內城的街道上看到了這壯觀的一幕。一時間,城門外吸氣聲、叫好聲、感慨聲,不絕于耳,僅此一景,就足以讓之前等待的焦急和諸多不快全被拋諸腦后。 王七即使已經看過很多次了,見到這樣的情景還是會被震動。她抬起頭,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眶漸漸濕潤,喃喃自語。 “誰家見月能閑坐,何處聞燈不看來……” 十四郎聽到王七的低語,忍不住心中一軟,悄悄挺直了身子,替她阻擋著其他人好奇的視線。 好在看燈看到哭的,除王七外,大有人在。 畢竟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觸景傷情,有一番感慨,也是尋常。 隨著內城里的動靜越來越大,百姓的期待之情也越來越是濃厚,有些小孩迫不及待地爬到父母或其他家人的頭上,眼睛瞪得滴流圓,屏住呼吸等待著那道城門被打開。 “來了沒有?皇帝老爺來了沒有?” “今年沒有皇帝老爺,說是宮里死了娘娘,皇帝老爺傷心著呢,不愿意一個人來點燈……” “死了娘娘也不能不點燈??!這么多人等著呢!” “得了吧,你當看猴戲啊,你等著就得出面?” 竊竊私語聲不斷,更有一些消息靈通的百姓洋洋自得地在賣弄。 “今年來點燈的是三皇子,皇帝老爺的兒子!” “三皇子?就是那個傳說和高祖長得極像的……” “正是那位,不知道可看的清楚!高祖長什么樣樣子看不到了,三皇子長什么樣總看得見吧?哎,能站到前去就好了!” “得了吧,前面哪個不是達官貴人,去了也給趕回來,這里正好!” 百姓們交頭接耳,京兆府差吏緊張地戒備著四周,就在這又緊張又肅穆的氛圍里,內城的城門被緩緩地打開了。 只供皇帝出行的御道上,出現了兩排執金衛士的身影,而后便是浩浩蕩蕩的儀仗,在一片甲兵之后,身著白色滾邊禮服,頭戴通天冠,身披著黑色大氅的皇子,因為有重重宮人簇擁,顯得格外醒目。 “三皇子到!” *** 劉凌以為自己會非常緊張,或是非?;炭?,然而當看著城樓上那一層層的燈接連亮起時,他的心中只有一片平靜。 這樣的景色,昔日他還在冷宮之中時,不知聽見宮人們討論過多少回,卻一次也沒有得見。他只能從他們的描述中、那些感慨的語氣里,獨自幻想著那“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的場景,期待著自己也能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