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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輕輕嘆了口氣。直到駱遇川把車在醫院停車場里找到空位停好,江淼還在悶悶不樂。他撇了撇嘴,說:“他叫我們來就來嗎?我可不想給他這個面子?!?/br>駱遇川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又伸手過去解江淼的,說:“他是傷員,可以有點特殊待遇吧?”江淼扭過頭不說話,駱遇川知道他心里憋著氣,也沒多說什么,在他后脖梗上捏了捏,說:“下車吧?!?/br>駱遇川知道江淼嘴上不肯饒了喬銳格,其實心腸軟得很。果然,在醫院花園里遠遠看到喬銳格的時候,江淼的氣就消了一大半。初春的天氣還是透著寒冷,喬銳格坐在輪椅上,身上披著件毛呢外套,腿上搭了條毛毯,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大圈,看不出半點風流貴公子的飛揚神采,倒是更顯孤寂。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喬銳格朝他們轉過頭,笑了笑。江淼慢下腳步,剛才他遠遠看著喬銳格覺得他可憐,走近了看到他笑起來的樣子,又想起那天吳瑕也是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在花園里,心里難受,就又生起喬銳格的氣來。見他放慢步子,駱遇川就悄悄拉了拉他,江淼抿了抿嘴,不情不愿地跟著駱遇川走到喬銳格面前。“來了?”喬銳格微笑著說。駱遇川打量他:“恢復得還不錯?”喬銳格笑笑:“畢竟底子好?!?/br>他朝旁邊的長椅抬了抬下巴:“條件一般,將就將就吧?!?/br>駱遇川也笑了笑,拉著江淼在長椅上坐下。“最近挺忙?”喬銳格問。駱遇川點點頭:“金融中心那邊差不多了?!?/br>他轉頭看了看江淼,說:“本來打算陪江淼回去掃墓,也沒能抽出時間來?!?/br>喬銳格詫異:“掃墓?去哪里?”駱遇川說了個地名,是一個西南小城,喬銳格狐疑地看看江淼,心里隱約有了猜測,卻沒有輕易說出來。江淼不悅地說:“你就不要管我的事了,你找我們來想做什么,不會是來陪你聊閑天的吧?”喬銳格愣了愣,低頭笑了笑,說:“老駱,你家小朋友真是不好惹?!?/br>駱遇川還沒說話,他又說:“那我就直接一點,吳瑕在哪里?”江淼硬聲說:“不知道?!?/br>他冷著臉,連頭發絲好像都散發著“拒絕回答”的信息。“真的?”喬銳格說。江淼斜他一眼,嘲諷道:“你不是很會查人嗎?自己去查啊?!?/br>喬銳格一愣,看了眼駱遇川。駱遇川輕嘆一聲,拉起江淼走到遠處另一張長椅,按著江淼坐下,似乎跟他說了什么,又轉身走了回來。駱遇川重新在喬銳格身邊的長椅上坐下,說:“你不要怪他,他跟吳瑕關系很好?!?/br>喬銳格點點頭:“我知道,吳瑕有他這個朋友,我挺高興的?!?/br>駱遇川輕笑一聲。喬銳格看著他,說:“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自作自受?”不等駱遇川回答,他又說:“沒關系,我也這么覺得?!?/br>駱遇川瞥他一眼:“想明白了?”喬銳格苦笑著搖搖頭:“我沒想到他能這么絕,說走就走,電話都把我拉黑了,誰對我這樣過?也就……仗著我有點喜歡他……”話沒說完他就收了聲,說不下去了。他對吳瑕從來沒說過“喜歡”,他一直覺得“喜歡”很廉價,人們總是可以輕易地喜歡上任何東西,簡直是最泛濫最普通的一種情感,可現在這兩個字說出口,卻讓他感覺到了沉甸甸的分量。“要是連喜歡都沒有,愛又從何談起呢?”駱遇川看看他,“喜歡再輕淺,也是一份真心,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辜負的?!?/br>喬銳格微微偏開頭,似乎不想再繼續跟他討論這個話題。駱遇川卻沒放過他:“所以,你是真想明白了,還是被人甩了在賭氣?”“喂,什么叫被人甩了?”喬銳格立刻不服氣地抗議,“我們就是鬧點小矛盾?!?/br>駱遇川笑笑,并不揭穿他此時的嘴硬更顯心虛。過了一會兒,駱遇川說:“你也不能怪吳瑕做得絕,你出事之后,媒體上鋪天蓋地都在說你和那位康小姐是怎么情深義重,你怎么英雄救美,你們這段婚姻將會有怎樣牢不可破的感情基礎。你想讓他怎么辦呢?換作是我,大概也待不下去的?!?/br>喬銳格愣了愣,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重重嘆口氣:“我沒救她?!?/br>“什么?”駱遇川愕然。“我沒救她,倒是她,推了我一把?!眴啼J格說。駱遇川更加驚訝:“你的意思是,她……”喬銳格搖頭:“不,不要誤會,她也不是要救我?!?/br>那天,喬信達的車像噬人巨獸向他們沖來時,喬銳格本來可以躲開,他只需要朝旁邊跨一步,跳上臺階就好。但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康以庭,他猶豫了一秒,伸手向后想拉她一下,結果原本離著他兩三步遠的康以庭不知道是不是給嚇懵了,突然驚叫著沖上來,在他背上重重地推了一把。毫無防備的喬銳格就直直地迎著飛速駛來的車子撞了上去。駱遇川又震驚又不解:“那,你家老爺子為什么要對記者那么說?”喬銳格神情晦暗,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他是要保喬信達?!?/br>喬信達的車子當然沒有出故障,他的目標明確,車子啟動加速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要不是喬銳格被撞下了旁邊一米多高的小斜坡,那輛失速的輝騰就該從喬銳格身上壓過去,后果估計就不會是現在這樣樂觀。開車撞人那一幕,喬先生夫婦,康以庭父母,連老宅里的傭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當時的情況危急,康以庭也身處危險之中固然是事實,但她推喬銳格那一下也是眾目睽睽無可辯白。如果喬信達是兇手,她就是實實在在的幫兇。喬銳格說:“老爺子這一手,就是用我的英勇粉飾了康以庭的無情,康家自然不好再追究喬信達差點撞傷康以庭的事,至于喬信達,當天就被老爺子送出國了?!?/br>駱遇川愣怔許久,才說:“我以為老爺子比較偏心你?!?/br>像聽了個笑話,喬銳格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說:“他哪有偏心誰,他常說他對我和喬信達都是一碗水端平一視同仁的,這話是真的,他從不偏心,他只會看我們誰能對喬家更有利,誰更能把喬氏集團發展壯大下去,只可惜,好多人都看不明白?!?/br>“包括喬信達?”駱遇川敏銳地察覺到他話里有話。喬銳格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卻等于默認了。駱遇川依然感到疑惑:“那他,喬信達又到底是為什么?是因為你要繼任董事長,他突然失心瘋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看到喬銳格臉上現出一抹悲涼的神色。喬銳格說:“你記得我們當年是怎么認識的嗎?”駱遇川愣了。他當然記得,喬銳格來視察工地,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喬銳格就會失足跌下只蓋了張氈布的電梯井。“那不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