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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最后一個親人?!?/br>“她死在我手上,我親手——殺了她?!?/br>其實說出來也沒這么困難。只是想起來,手上那腥甜溫熱鮮血的黏糊觸感,似乎怎么洗也洗不掉。謝宴下意識地摩挲著雙手,他的眼眸里的暗紅色又深了一分。話音剛落,不遠處一聲巨響,仿佛鏡子碎裂的聲音。模模糊糊,甚至能從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看出來人高挑挺秀的輪廓。“又是他!陰魂不散!”女鬼咬牙切齒暗罵了一句。謝宴好奇地看了下惱羞成怒的小女鬼,調侃道:“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br>“不了不了,我可惹不起,畢竟心臟脆弱,可受不了他的一劍?!迸沓爸S道。……這話怎么聽著,有點不太對勁?“謝宴!”“???”謝宴還在想他是什么時候暴露了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突然耳際一陣香風略過,人早已不見蹤影,但恍惚間還聽見了少女清脆的笑聲。“我是逢殃啊,我們見過的……”美人你誰?謝宴仍然一頭霧水。但他沒有時間思考,就隨著身側虛空里最后一陣碎鏡之聲頓在了原地。來人沐浴在冰霜般的月光下,一身月白色長袍,手執一柄長劍,不見劍身卻能在月光下看到劍身的影子,此刻正在月光下散發著陣陣寒氣,竟不似凡物。借著月光下,可以看到男子光潔白皙的臉龐,五官俊俏,目若琉璃,一頭銀發惹人注目,如同寒冬臘月第一朵雪中綻開的白梅般出塵絕艷,此刻正如同佩劍般,面上正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寒意。謝宴感到耳畔傳來一聲女子不屑的冷哼,于是抬起眼,和男子的視線對上,才發現他一直靜靜地看著自己。他不緊不慢地靠近,謝宴手中的碎冰發出的光也愈加強烈。所以該來的,還是要來。簡素虞沉默不語,謝宴被他一頭白發閃得還沒回過神來。一時間,竟然相對無言。“你是真的嗎?”良久,簡素虞冷冷開口。謝宴才如夢初醒,立刻使勁搖頭撇清關系:“假的假的?!?/br>開玩笑,他求生欲望很強烈的好嗎?再說,真的那個,不是早就被你一劍刺死了嗎?不知道是不是看錯,總覺得簡素虞聞言后眼神有些黯然,隨后立刻揉了揉眼睛,果然見面前的人仍舊是那般冷面無心,謝宴心里自嘲了一下,果然自己的眼神還是不太好。聞言,簡素虞面無表情。“公子你看,這人總這樣,每次見到我都這么一句話,孜孜不倦地問?!倍贤蝗粋鱽矸暄甑穆曇?。謝宴心里一凜,簡素虞這是得多恨自己,都氣出心魔來了,哪怕是在幻影里都能見到他。若是在巔峰時期,雙方都傾盡全力的話,尚能一戰。但是現在身體靈力都還未恢復,他在腦里思考片刻,似乎已經失去了最佳時期,在現在的簡素虞根本跑不掉……不管了,試試吧,他忽然一個轉身,剛想向后跑,卻見明明在后面的簡素虞,早已移動到面前,握緊了宵練。謝宴暗自調運體內剩余修為勉強一戰時,只聞半空中兩聲劍鳴龍吟之聲,詫異間只得舉起手上能抵擋攻擊之物自保。沒想到許久未見,簡素虞的劍法精進不少,不愧是門派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謝宴后怕地摸了摸自己左胸,還好,心臟還在。“啊——”身邊的少女突然現出形,痛苦地捂著肩膀,瞪著簡素虞,挑釁道,“怎么?你終于舍得對我下手,要廢我修為了?”簡素虞恍若未聞,只是定定地盯著謝宴的手,目光灼灼,似乎要把他的手掌盯住一個洞,喃喃道:“竟然是真的……”見他灼熱的視線落在碎冰上,謝宴把手藏身后,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是我傳家寶?!?/br>簡素虞果然皺了皺眉,開口道:“碎冰?!?/br>碎冰聽到主人的呼喚,就掙扎著想要飛向自己主人的手中。謝宴打死不松手,揚起眉,梗著脖子冷聲道:“這是別人送我的定情信物!打死也不能給你?!?/br>“哦?!痹缇土晳T了他的胡說八道,簡素虞冷淡地應了一聲,把宵練丟回了劍鞘里。謝宴松了口氣,看樣子并沒有想把他就地誅殺的意思,然而下一刻——他腳底一寒,還沒來得及反應,兩只腳就被凍在了地上。破笛子!謝宴心里懊惱。說反水就反水?“公子!”見謝宴受制,逢殃急了,無奈寒氣入體,渾身上下提不起氣來。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惱意,碎冰意思意思亮了一下就完全暗了下去。簡素虞佇立在他對面,視線淡淡地望著別處,話卻是對著他說的。“跟我回去吧?!甭曇舯溆值统?,離得近了,能顫到人心里去。謝宴的臉僵住了,心像碎冰的光一般完全沉了下去,敢情是想把他抓回靈山,那還如現在給他個痛快,他怒道:“做夢!”這兩個字就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打破了簡素虞臉上的鎮靜,饒是修養再好,面上都有一瞬崩裂。沒有佩劍,他只得強行運起靈力,腳底升起一陣火焰,慢慢融化腿上的冰。然而這只是徒勞,冰一融化立刻又有新的冰凝結,他的靈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不多時就有些力不從心。簡素虞見他不停抵抗,皺了皺眉,出手封住他各處大xue。然后謝宴忽然發現自己的雙手腕和雙腳踝間驟然各劃出一道血口子,原來簡素虞竟然暫時切斷了他的經脈來阻止他運用法力。“你直接殺了我吧?!比f念俱灰之間,謝宴跌落在地,放棄抵抗,“反正你又不是沒殺過,反正我又入魔了,現下并無遺言,我只求干脆利落?!?/br>聞言,簡素虞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嘴唇翕動幾下似乎想開口,竟有幾分不知所措。謝宴抬頭,惡狠狠地吼著,一雙眼睛氣得血紅:“我離經叛道,我咎由自取,這不是你說的嗎?”謫仙一般的人怔了怔,蹲下身,低下驕傲的頭顱,雪白的發絲隨風四處翩飛,濃密的睫毛在眼下蓋下出一片陰影,卻緊緊扶著他,出手點了他的睡xue,低聲又堅定道:“不鬧,我們回去?!?/br>“公子!公子你怎么樣?簡素虞你發什么瘋?”朦朧間,只覺得這人的面目在月光下顯得溫柔許多,仿佛受了蠱惑一般,謝宴點了點頭。第6章逆天續命黑暗中,有人在說話。溫聲細語中帶著一絲怨恨,依稀可以辨析出是個女子的聲音。“……我身無長物,已經沒有什么可以用來交易的了?!?/br>“想我咳咳咳咳——也在家人師門中恣意妄為、輕狂半生,什么珍奇古玩、山禽海珍沒有見過?交易就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