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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洪老夫人的墓碑,他便想起了八年前在川蜀戰場上邂逅洪家祖孫的情形。那是他與明紅顏的第二次相會,同初遇一樣短暫而記憶深刻。他不能忘記明紅顏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第一件事,她每一個細小的動作與眼風,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令他神馳魂與,滿心感激。是她讓他知道,愛一個人至最深處,就是對她毫無所求,只要能有所贈予便是最歡喜的。他只恨可以為她做的并不多。 日上中天,看日影可知午時早已過了,然而紅顏的芳蹤依然不見。 吳應熊不死心,沉著氣一直等到戌時,暮色四合了,這才相信紅顏大概是不會來了。她是臨時有事耽擱,還是看到自己改變了主意?可千萬別出了什么差錯,遇上了太后的眼線吧? 如此想著,便越覺憂心,吳應熊情急生智,忽然想到倘若紅顏回京,除了洪氏祖墳和學士府外,應當還有一個地方可去。遂出了墓園,一路打馬打奔至二哥處,只見院門虛掩著,應手推開,卻并不見那位打掃看屋的老仆人。一直走進堂中來,只聽窗里一個女子的聲音虛弱地問:"是何叔嗎?" 那聲音細若游絲,幾不可聞,然而聽在吳應熊耳中,卻無異于雷霆霹靂一般,一顆心幾乎跳出腔子來。連忙幾步搶進屋中,只見窗邊炕上,一個女子半倚半坐,鬢發散亂,臉色慘白,正是紅顏! 明紅顏顯然受了極重的傷,只略問了一句"是何叔嗎"已經氣喘吁吁,似乎連抬起眼睛的力氣也沒有,然而吳應熊的突然闖入還是迫使她抬眼注視。她看著他,卻毫不驚訝,好像早就在等待他的到來似的,她看著他,似乎微微笑了一笑,緩緩地抬起一只手來。 吳應熊接住那只手,辛酸得幾乎要流下淚來,看到重傷的紅顏,真讓他又驚又喜,又痛又憐,所有的猜測都被證實了,是她殺了孫可望,所以才會受到這樣的重創,以至于不能按時赴約。他忍不住責備她:"做這么危險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不讓我代勞?" 紅顏低語:"你為我,已經做了很多,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吳應熊沖動之下,真想這就對她坦白一切,她已經與洪承疇相認,接受了那個漢jian的父親,是否,也可以接受一個漢jian之子做朋友呢?而且,他已經同她父親交談了一切,即使瞞著她,想必也不能持久,倒不如趁此一抒胸臆,好過一直在隱瞞的陰影下歉疚。他鼓足了勇氣道:"紅顏,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其實我……" 話未說完,卻聽見院門輕輕一響,似乎有人進來。吳應熊忙拔劍在手,閃身窗后向外看去,卻是那看屋的老仆人來了,手里拎著一個藥包。吳應熊心想,原來這個裝聾作啞的老家伙姓何,只得開了門迎上去。 老何見著吳應熊,微微一愣,仍然不說話,徑自往廚下生了火,將紙包里的藥倒進吊子里,三碗水煎成一碗,雙手端著過來。吳應熊接了,一勺一勺親手喂進紅顏口中,眼看她喝了藥,闔眼朦朧欲睡,滿腔的話再也說不出來,輕輕替她拉上被頭蓋至頸下,眼看著她睡熟了,仍不舍得離開。只呆呆地守候在榻邊,眼也不眨地看著她,看著他心目中的女神,想象著她的夢里是不是有他。 這個晚上,吳應熊沒有回去額駙府,他舍不得,舍不得離開。每次面對明紅顏,總有一種忐忑的感覺,仿佛他一轉身,甚至一眨眼,她就會憑空消失,然后幾年不見,憑他走遍天涯海角,亦不能再次握住她的手。如今,他終于又重新見到她,聽到她,而且是這樣柔弱蒼白的她,這樣的傷痛,悲哀,他怎么可以離開。 他守候在她身旁,默默地坐了整整一夜,心情異常平靜。如果可以,他情愿就這樣一直守著她,直到天荒地老,那將是他畢生最大的快樂,除此別無所求。 ☆、第二十三章 夢里的真相 自從皇貴妃娘娘董鄂死后,冷清了多年的景仁宮忽然熱鬧起來。 先是三阿哥玄燁獲準晨昏定省,為景仁宮帶來了一片生氣,讓宮中所有人都重新正視起了容嬪的地位——此前眾人幾乎已經忘記了平湖是生過皇子的容嬪娘娘;而皇上的圣駕親臨更是萬眾矚目,所有的嬪妃、太監與宮女都在竊竊私議,猜測皇上在董鄂妃死后,會不會對佟佳平湖重拾舊愛;而最最讓景仁宮的侍女們受寵若驚的,是皇太后她老人家竟然也親自駕臨了。 大玉兒駕到的時候,只帶了素瑪和忍冬兩個貼身侍女,一到景仁宮,就命令所有的宮女出去,自己關起門來同容嬪娘娘密斟了半夜。素瑪在暖閣內,忍冬在暖閣外,宮女們進出沏茶上點心,只能先遞給暖閣外的忍冬,再由忍冬遞給簾子里的素瑪。據景仁宮的侍女說,正殿的門窗一直閉得緊緊的,換茶的宮女只來得及在忍冬撩簾子的剎那,聽見太后娘娘說了一句:"福臨不想當皇上,只想做和尚,你看怎么辦?" 就是這么一句話??蛇@是多么重要多么機密的一句話啊,機密到誰聽見了這樣的話都可能招致殺身之禍,理該三緘其口密不透風的;然而同時,它的重要性又注定了這樣的一句話必定會被傳揚出去,就像風那么快。 當天晚上,宮里所有的人,宮外所有的臣,就都知道了這么一句話,并且各自展開了天馬行空的猜疑和推測。而所有的推測到最后又都歸結為一件事:為什么皇太后會將這樣重要的一句話說給容嬪娘娘聽?而太后與容嬪之間,又是否會有著某種特別的關系或者交易呢? 這句話,洪承疇聽說了,吳應熊聽說了,建寧公主也聽說了。這三個人,難得地聚在一起,將他們各自的所知做了一次交換——當然,這交換仍是有所保留的。 洪大學士扼要地說了太后娘娘曾召自己商議勸諫皇上之法、而自己舉薦高僧玉林秀的事,建寧也說了皇帝哥哥在拜祭公主墳時與玉林秀的一番對談,吳應熊嘆道:"如此看來,大師縱然機鋒百出,卻未必再能動搖皇上出家之心。這就難怪太后要另辟蹊徑,請容嬪娘娘出馬了。"他們的討論和和宮里宮外所有人的討論一樣,到最后都不約而同地歸結為一句:為什么,太后會將這樣的大事與容嬪商議呢? 而建寧對這猜疑有著理所當然的結論:"當然了,平湖是宮里最聰明的人,無論什么事與她商議,都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太后娘娘一定是看到這一點,才去向平湖請教的。" 她用了"請教"這個詞,不難看出太后和平湖兩個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與份量。吳應熊與洪承疇不約而同地向她注視了一眼,然而吳應熊不無惆悵地想的是:曾幾何時,自己才是建寧心中最聰明能干、智謀百出的人,現在她卻將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