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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公子還是等等吧,說不定宮里會有旨意下來,又或者會有什么賞賜——那是經常發生的——如果額駙不在這里謝恩,可成什么體統呢? 不料吳應熊聽到"謝恩"兩個字,更加焦躁,不耐煩地說:"磕頭你們會吧?有什么賞賜,磕頭就是了。"說著踹蹬便走,不一時馳得人影兒不見。老管家望著馬蹄踐的細塵,跺腳嘆了幾聲,也只得轉身走了。 吳應熊茫無目的,一路打馬狂奔,有路便走,無路便轉,也不知來在了何地何界,只見城墻高聳,樹林漸密,幽徑狹窄,人影稀疏,知道進了護城禁地,遂下馬來,揚手一鞭,讓馬兒自己吃草,自己則信步向樹林更深更密處走去,一邊不能自控地想:可不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從此消失呢?管他什么格格,什么賜婚,什么歸寧,他再也不想面對了。 一陣風過,松針簌簌飄墜,落了他一頭一身。他本能地站住了撣一撣肩,覺得斯情斯境好不熟悉——第一次見到明紅顏時,不就是同她一起持傘走在城墻根下,略一碰到樹枝,就有簌簌的積雪飄落的嗎? 那天,他們邊走邊談,在城墻下走了好遠的路,可是到分手的時候,他仍然覺得只是過了一眨眼那么短的功夫,他好想就這樣陪她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為什么上天給他安排的伴侶不是自己的最愛,為什么他從來都不可以選擇自己想走的路?甚至保不住自己喜愛的幾棵梅花樹。 生為天下第一大漢jian的兒子已經夠卑微的了,如今又做了史上第一個娶格格為妻的漢人臣子,從此以后,他還有什么臉去見紅顏? 吳應熊拔出佩劍,用力斫在松樹之上。細碎的松針應聲而下,撒落如雨。松林深處,忽然傳來隱約的腳步聲,幾條人影飛掠而過,迅速散開,他一驚抬頭,喝道:"什么人?"本能地拔步欲追。 然而一聲清脆的招呼卻令他猛然止步:"應公子,是你?"吳應熊心神一震,極目望去,就看到俏生生的明紅顏俏生生地立在城墻之下,俏生生地在密林之間對他微笑。這是不是他所見到的天下最美麗的笑容?他看著那笑容,那俏臉,不能置信。是在做夢,還是思念過度生了幻覺? 然而那確是明紅顏,只見她撥開松枝緩緩地走來,一身素衣,笑語嫣然:"應公子,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呃……"吳應熊訥訥地問,"明老夫人呢?她老人家好嗎?" 設想了那么多次與紅顏的重逢,醒里夢里與她說過多少知心話,然而他每次見她,都是在這樣意外的情形下,更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然而說出口來,吳應熊才發現自己對明老夫人真的很關心,很思念。他有點希望自己以前所有的推測都是假的,是杯弓蛇影的妄斷。明紅顏并非洪妍,明老夫人也不是洪老夫人,她還好好地健在,祖孫倆相依為命,只等與他重逢,然后三個人偕隱山林,離世索居,男耕女織,其樂融融。 然而明紅顏垂下眼睛說:"奶奶回到京城就去世了。奶奶說,死也要死在祖墳里,所以我急著送她回京,沒有來得及與應公子辭行。" 至此,吳應熊確定無疑地知道:明紅顏,便是洪妍,洪大學士失蹤多年的女兒。明老夫人,便是洪老夫人,自己曾去她的墳前拈香拜祭,行過子侄之禮的。他有一點點欣慰,一點點凄愴,然而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悲傷貫胸而過——她的父親與他的父親,兩朝同僚,淵源非淺。他們是世交,卻必須對彼此隱瞞身份。尤其是當他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時候,就更要小心地隱藏自己的身份。他永遠都沒有機會告訴她自己是誰,也就永遠沒有機會同她在一起??墒?,既然讓他遇見她,又怎么舍得讓她離開?洪老夫人死了,如今紅顏在世上已經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如果他不能夠為她做點事,如何忍心?然而,他又能夠做些什么,可以做些什么? 短暫的重逢的喜悅過后,立刻便是鋪天蓋地的悲痛滅頂而來,仿佛一把利劍刺穿了他的身體。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如今已經不僅僅是漢jian之子,更是有婦之夫,再也沒有資格去追求紅顏,愛慕紅顏。當他見不到她時,所有的心思都用想念來充滿,然而當他終于與她面對面,才發覺世上最苦的并不是相思,而是終于相見卻無話可說。 他看著她,仿佛又見到了夢里那個執梅而來的紅顏,不過咫尺之遙,卻仿佛遠在天涯,無論如何也走不到面前。他那樣哀傷地專注地凝視著她,生怕她就此消失,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來驚擾。然而叢林中一聲銳利的口哨驚醒了他們兩個,紅顏跺腳道:"糟了!"一躍而起,迅即消失在松樹后。 吳應熊猛然想起剛才和明紅顏在一起的人影,情知有異,拔腳便追。未跑多遠,便見一片空地處,十幾個清兵正圍著四五個小商販打扮的人刀劍相交,斗作一團,當中一個推著輛豆腐車的中年男子顯見是那些商販的頭兒,一邊高聲指揮著,一邊左避右閃,十分狼狽。 明紅顏沖著推車人喊一聲"二哥快撤!"拔出劍來加入戰團,那"二哥"也并不相讓,說了聲"明姑娘,交給你了。"推起車來便跑。吳應熊毫不遲疑,便也拔劍站到紅顏身側,去勢如風,使得潑水一般,十幾招使出,便已迫得清兵連連后退。那二哥見有高手來援,精神大震,口中指揮,腳下不停,令眾人分作兩隊,一隊開路,殺出一個缺口讓自己護著車子沖出,另一隊便隨后纏住追殺的清兵。 吳應熊做夢也沒想過自己竟會有一天與明紅顏并肩作戰,興奮莫名,越戰越勇,卻聽一個清兵驚叫"你不是吳……"心知已被認出,當下手起劍出,早已刺穿那兵喉嚨,既已開了殺戒,心知這十幾個人都不可留下活口,自己身為當朝駙馬,竟然相助一群身份不明者與清兵作戰,若傳出去無啻于滅門之罪,更何況他好不容易和紅顏相見,怎肯讓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當下劍如游龍,再不留情,不是穿胸而過,就是見血封喉。那些清兵傷的傷殘的殘,眼看不敵,呼嘯一聲四散逃去,明紅顏叫道:"斬草除根!"吳應熊聽了,正中下懷,當下快步追上,一劍一個,轉眼又殺了四五個清兵,這才提了劍隨紅顏一陣狂奔,穿過松林,又七拐八轉地經繞過幾條巷子,來在一個院落。 明紅顏左右看看,見無人跟上,這才上前拍了拍門。里面卻并無人答應。明紅顏又輕輕吹了聲口哨,院門這方應聲而開,正是那位二哥,看到紅顏和吳應熊,笑道:"你們來得這么遲。" "殺光了才來的。"明紅顏淡淡地說,又問,"三哥、四哥他們呢?" "人多惹眼,都散了,我一個人推車回來的。"那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