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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玉兒看著侄女兒,那懵懂天真的十三歲的慧敏格格,仿佛看到二十五年前的自己。當年哲哲皇后用一紙家書將十二歲的侄女大玉兒召進盛京,如今她又用一紙家書將十三歲的侄女慧敏召來北京。歷史的重復乃是為了發展,為了延續,為了子孫萬代的繁榮昌盛。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只是一個普通牧民的兒女,可以敖包相會,那么,她愿意那個人是多爾袞。她會和多爾袞在十五的月下情歌對唱,繾綣終宵。滿頭珠翠,錦衣玉食的日子,她已經過得很厭倦。如果可以選擇,也許她更愿意輕裘寶馬,縱轡遼東。那已經遠離了的科爾沁草原呀,珍藏著她博爾濟吉特氏的少年夢;那彎弓射雕的馬背上,曾經載著她與多爾袞兩情相悅的往事。 這么快,這么快這一切就消失了。她得到了天下,得到了無上榮華,可是,她卻失去一切她所愛的——皇太極死了,多爾袞死了,姑姑哲哲也死了,現在,連惟一的知己長平公主都死了。大玉兒就像當年初進宮時一樣孤獨,甚至,比那時更加凄惶。因為十二歲的大玉兒至少還抱有對將來的期待,對愛情的渴望;而如今年近不惑的大玉兒已經應有盡有,也便無可戀棧。 然而,歷史卻并不肯在這個時候結束,新的故事總會開始,新的人物總要來到。只是,清宮里所有的故事,都好像是片段重演,只換角色,不換情節。連吳克善也說:"玉兒,你當年進京的時候,也是這么大年紀,也是我送的親,一轉眼,二三十年過去了,我老了,你可還是這么著。" 大玉兒笑道:"哥哥說哪里話?哥哥怎么算老?當年我嫁到盛京的時候,先皇三十四歲,也就和哥哥現在差不多少。敏兒可比我強多了,一入宮就立為皇后,又和皇上年齡相當,品貌匹配,是真正的天賜良緣。她不會像我當年那么苦的。"吳克善也笑道:"愿如太后吉言。咱們科爾沁博爾濟吉特家族,可是專門出皇后的家族啊,滿蒙世代姻好,博爾濟吉特的族徽會永留青史的。" 參加宴會的都是些王公近臣,紛紛舉杯道賀,說些恭喜同喜的吉祥話兒。惟獨大婚的主角順治卻一直郁郁寡合,只略吃了兩杯酒便推說頭昏,要出去走走。太后不悅道:"你舅舅難得來一趟,你陪他多喝兩杯,急著走做什么?"福臨勉強笑道:"舅舅不會怪我的。"說罷轉身便走。 吳克善覺得不安,望著皇上女婿的背影滿臉茫然,諸王公大臣也都忽然靜寂,惟有范文程笑道:"皇上雖然治國有方,可畢竟還年未弱冠,說起婚事,到底不好意思。"諸臣想到皇上也會害羞,都不禁哄笑起來,吳克善這才釋然,仍與諸王推杯換盞,盡興而歡。 順治獨自出了位育宮,一言不發,只顧低頭匆匆行走,吳良輔緊隨在后,不知道皇上要去哪兒,也不敢問,一直走到御馬監,看他上了馬,自己便也牽了一匹騎上去,無奈馬術不精,方出門已經被皇上甩得老遠,只怕皇上大婚前夕別再鬧一回失蹤,自己這項上人頭可就不保,直嚇得魂飛魄散,幸好在宣武門前卻見皇上已經勒住了馬頭,躊躇遙望,似乎舉棋不定。 吳良輔這才確定皇上只是心中煩悶,想要到處走走,卻不知道要去哪里,便湊上前去,獻計說:"湯瑪法的教堂就在附近,皇上不如去那兒坐坐?" 福臨想一想,搖頭說:"不好。這個人陰一套陽一套,只會拍太后馬屁,同他說話,不出三天就要吹到太后耳朵里去,不是給自己找不清凈?" 吳良輔念及許久不見阿琴,便又慫恿說:"要不去公主墳轉轉?公主的祭日也快到了,盡盡心意也好。" 福臨說:"也好。"方調轉馬頭,卻又打住,說,"我一身酒氣,如此去到對公主甚是不恭。還是隔天專門備了香燭茶水再祭吧。" 吳良輔只得又想了一回,道:"那么便去吳世子的行府里坐坐可好?也就在附近不遠。" 福臨這方臉有喜色,說:"甚好,好久沒有見他,這便去看看他吧。" 轉眼來到絨線胡同吳應熊府上,應熊自是嚇了一跳,連忙接了駕,請入內閣入座,跪下行迎見禮。福臨拉住說:"我是當朋友串門兒的,又不在宮里朝上,行什么君臣大禮?"因看到四周堆著許多行李家具,十分詫異,問,"你莫不是要搬家?" 吳應熊道:"才接到父親家書,說是近日進京,所以提前為他老人家收拾寢具。再者我自己也要準備行囊,所以一并收拾起來。" 順治想了一想,笑道:"正是,你不提,我差點忘了。提前告訴你個喜信兒:平西王這次來京,是來接受金冊金印賜封的,此后另有重用。我提前跟你道喜了。"又問,"你自己的行囊?你要出遠門兒嗎?" 按理皇上既然說了"道喜",吳應熊便該跪下說"謝恩"才是,然而他明知父親所有榮耀,都是從這降清賣明中而來,"平西王"三個字好比恥辱柱,一橫一豎地記錄著父親發國難財的斑斑劣跡,官做得越大,恥辱也就越重,更有何喜可言?父親這些年來南征北戰,不是殲滅南明余黨,就是圍剿義軍殘部,總之是為了滿人打漢人,自己此次隨父從軍,難道也要與父親一起并肩作戰,與漢人為敵嗎?因不愿就這個話題談下去,只道:"臣也給皇上道喜了。普通人家講究三十而立,成家、立業,是人生兩件大事?;噬夏晡慈豕?,已經在一年內既親政又大婚,可謂雙喜臨門,把平常人一輩子的心愿都完成了。此后國泰民安,四海升平,建立不世基業,那是指日可待。而皇上政務繁忙,日理萬機,不再上書堂,自然也不需要伴讀郎了,因此只等皇上大婚后,臣便要告辭離京,浪跡天涯去。" 順治苦著臉說:"你就好了,可以滿天下到處走,去找你那位明姑娘,可是我……唉,你是知道我心思的,我才不要娶那個蒙古公主,她是多爾袞選定的人,倒要朕來喝這杯苦酒。這可真是,不該來的來了,不該走的倒走了。" 這是皇上家務事,何況愿不愿意都非娶不可,吳應熊自然更加不好接口,只得笑道:"應該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皇上大婚后琴瑟和諧,后宮粉黛三千,不久兒孫繞膝,還怕不熱鬧嗎?" 君臣二人酬酢應和,都把真心藏起,虛情寒暄,把些迷云煙霧來遮住自己的本心,只說些現成的客套話兒。在吳應熊是覺得福臨已經親政,是高高在上的當朝天子,再不能同以前那般言語無忌了;在順治則是覺得吳應熊遠行在即,一心只盼自己大婚好放他早早離宮,再不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放在心上,便有些郁郁不樂。 兩個人影子還未分開,心卻已經先走得遠了。 自從二月進京,卓禮親王吳克善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