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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體察不到公主的這份心思,倘若因此疑她有異心,忌憚于她,那不是對公主很不利嗎?" 四個人中,阿箏最身高體大,性格也最豪放,開解眾人說:"公主不是輕舉妄動的人,她做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我們無論如何猜不來的,只好依照自己的本份,好好侍候著便是了。她貴為金枝玉葉都不怕死,我們要命一條,要頭一顆,又有什么好怕的?" 阿瑟哭泣說:"我只怕公主已經看透生死,根本不在乎太后怎么看她,她說不定巴不得惹怒了太后,好賜她一死,一了百了呢。要不,為什么前些時叫吳良輔聯系佟將軍,說要把小公主偷偷送走呢,這不是想留她一條活路又是為什么?" 琴、箏、笛聽見,都覺著越想越像,忍不住痛哭起來,阿箏便攛掇阿琴說:"你是先皇賜了給吳公公做對食兒夫妻的,別人不知道的事兒,他多少會知道些吧?你不如讓他幫忙打聽著,他不同別人說,難道還不肯同你說嗎?" 阿琴變色道:"我也問過吳良輔,他說在公主面前立了死誓的,絕不告訴第二個人知道,連我也不能說。你們再別問我這件事,也千萬別同人說出吳良輔的名字來,不然連他都落不是呢。你同裴將軍還是遠房兄妹呢,他替公主做事,會告訴你么?我們可敢跟別人說起他么?" 眾人知道事態嚴重,況且這建?;▓@里秘密多,規矩大,發生過的重大變故遠不止這一件兩件,她們天天守著公主,可是就連她什么時候懷孕這樣的生死大事都不清楚,也只得如清風拂面一樣聽其自然,更何況香浮還是小小幼女,她若失蹤,而公主又不想讓眾人知道,那人們便是長了八只眼睛十六只耳朵也是打聽不出來的。因此白白地犯了半日愁,終究也只是彼此抱頭痛哭一回,互相安慰說:"反正咱們總是約好了的,公主活著一天,咱們侍候她一起念經誦佛;倘若公主不測,咱們也只好一條繩子吊死,到了陰間地府仍舊服侍她,不然,叫她一只胳可怎么活呢?"哭過之后,反覺心清氣爽,反正想不穿,干脆不去多想,只管照舊過日子便是。 建?;▓@仍是那個只以種樹栽花為樂的建?;▓@,雨花閣也仍然是這個每日焚香禮佛的雨花閣,風雨再大,也一樣地陰晴圓缺,蝶飛草長,便如沒事發生一樣。 這以后,建?;▓@便成了太后的常來常往之地。這日太后再來時,攜了一幅唐寅的裱畫贈與長平,說是上面題有崇禎皇帝的親筆御識。長平捧在手中,看了又看,仿佛想起了父皇生前教授自己吟詩作畫的溫馨往事,眼中淚光閃閃,半晌無語,臨了兒卻忽然說了一句:"這不是原畫兒,是揭過的。" 太后回宮后,便告訴了攝政王,要他以后對那位漢大臣著意疏遠,不可重用。順治一旁聽說,倒覺好奇,問道:"這樣好畫,為何說是揭過的?母后又何以因為這樣一幅畫而對那位大臣下了定論?"大玉兒正要趁機教誨兒子舉一反三的帝王眼識,便不肯輕易說出答案,笑道:"你同慧清禪師是好朋友,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想到要去探訪她。為什么你不自己當面問她,倒來問著我呢?" 順治聽了,再來建?;▓@時便果然向長平請教。長平道:"雖是好畫,可惜不能獨一無二,裝潢再華麗也是投機取巧的媚俗求利之作,便好比女子失了德行,縱然再濃妝艷抹又如何?" 順治不解:"仙姑以為這畫是贗品么?我細細端詳了半日,這紙、這墨、這印識落款,明明都是唐伯虎的風骨,不知哪里露出馬腳,讓仙姑斷定是偽作?" 長平笑道:"皇上的眼光不錯,這的確不是偽作,而是唐寅的真跡墨寶。真跡有限而人的貪念無限,有些人為了發財,往往會偽造名畫賣真畫的價錢。而揭畫,就是造偽手藝中最高的一種,就是把畫宣上面薄薄的一層用針挑開,揭出比蠶絲更薄的一層畫皮出來,然后重新托墨裝裱,便成了另一張名畫。因此這張雖然的確是唐寅手筆,卻只能算作半幅真跡。" 順治吃驚道:"宣紙本身已經那么薄了,居然還可以再揭作兩層嗎?那這門學問的確很高明了。" 長平笑道:"這算什么?最厲害的揭畫師傅,可以把一張畫揭出三四層來呢。為了發財,古董商造偽的高明學問多得是。不過,再名貴的畫,如果被揭過了,也就不值錢了,因為真品只能有一樣,如果真品同時出現了三四件,那就同贗品無異了。只不過,揭畫作偽的贗品比那些臨摩作偽的還是要值一些錢,因為畢竟沾了真品的邊兒,而且也最不容易判斷。" 順治點頭道:"這位大臣想要給攝政王獻名畫做貢禮,卻又舍不得,于是獻畫之前先揭過一層留存,也真是夠有心計的??梢姶巳俗鍪绿幪幜粲杏嗟?,首鼠兩端,不是盡忠盡孝之人,難怪皇太后說不可再信任重用。沒想到,從一幅貢畫上也可以看出一個大臣的官品來。" 長平道:"德行一詞,原有道理可循,藏跡顯形于談笑怒罵舉手投足間,吃穿用度舉止言談無一不可見人德行。所以才有"道德"一說,"道"即是"德","德"即是"道",若能鑒人之"德",便知用人之"道"。" 順治笑道:"這樣說來倒容易了,改日下一道旨,叫所有的大臣都獻一幅名畫上來,看誰的畫是揭過的,誰便是不忠的臣子。" 長平道:"當然不可,一則不是每個大臣都喜歡珍藏名畫,未必有佳作獻上,強逼進貢,少不得又要巧取豪奪,盤剝百姓;二則他若不喜歡畫,自然便不會想到要揭畫留存,又或是他即便喜歡名畫,也未必找得到高明的揭畫師傅,所以便有真品獻上,也不代表他是個忠臣;三則若是人人都想到揭畫上貢,那世上的名畫倒有一大半就此打了折扣,可不是暴殄天物。" 順治聽到長平一習話中竟關乎百姓安危、名畫生存、以及臣子忠jian幾個大題目,百姓又放在第一位,而且她隨口道來,毫不遲疑,不禁衷心欽佩,站起身施禮說:"仙子蘭心蕙質,慈悲為懷,倘若是個男子,再無我等須眉立足之地了。" 長平笑道:"皇上何須過謙?我不過是旁觀者清罷了。如果真論到賞畫鑒畫的功夫,那真是貽笑方家。" 兩人遂講究起裝裱修復古畫的技藝,如何如何洗,又如何如何揭,以至補綴、襯邊、托、全、式、攢、覆,直說到上壁、安軸,乃至囊函。 順治喜不自勝,回到寢殿后,便命吳良輔將所藏古畫卷軸盡皆取出,放在紫檀四面平螭紋的大畫桌上,一一辨識哪幅是原作,哪幅是修復品,又有哪幅疑為贗品,哪幅有洗過或是補過的痕跡。忽想起長平所提洗畫,一時心癢,特地選出一幅看起來晦暗蒙塵不辨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