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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不小了,少說也有七八十,想來她的家人也不會放心她一個人上山吧。 那老婦人卻是又搖了搖頭,只指著外面的石凳說:“姑娘,你扶我去那坐會兒就成。麻煩你了?!?/br> 許靜擔憂地看了老婦人一眼,心道,這老人絕口不提家人,該不會是家中的孩子已經喪命于末世之中了吧。 再想到自己過世的丈夫,一時間,許靜心底頗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嘴上卻連聲說:“不麻煩不麻煩,您慢點走,注意點腳下……” 扶著老婦人邁過高高的門檻,走到石凳旁坐下,許靜這才問起:“您是自己上山來的嗎?都說上山好走下山難,您住哪里,等下要不我送您回去得了?!?/br> 許靜問得很委婉,生怕提起家中小輩,再讓老婦人想起傷心事來。 那老婦人卻抿了抿唇角,伸手在許靜扶住自己的手背上拍了拍,“唉,這世道,像你這么心善的人可不多見了?!?/br> 被夸了這么一句,許靜有些難為情。 她剛想開口,就聽老婦人又說—— “這天還早,山上清靜,不急著下山。不如你陪我在這坐會兒吧?!?/br> 許靜想了想,靈靈和心怡今天都不在家,院子里有池璇守著,倒也沒有她需要忙活的事。再者說,這位老人看上去落寞孤單,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她也于心不忍。 “好?!痹S靜點了點頭,輕聲應道。 觀音殿外種著一片紫竹林,坐在廊下望去,便能看見這片傲然挺立的紫竹。末世之中,哪怕無人打理,它們依舊未曾凋零。 兩人就這么靜靜坐著,靜靜望著,也別有一番韻味。 沉默了良久,那老婦人輕聲問道:“你來這里,所求為何?” 許靜愣了一下,隨即便說道:“是我女兒的一個朋友,那小伙子為了救我女兒,現在昏迷不醒。我想求……菩薩保佑他平安無事,早早醒來?!?/br> 老婦人眼底閃過一抹了然,點了點頭,“原來如此?!?/br> 許靜順口問道:“那您呢?” 老婦人神情恍惚了一下,搭在膝頭的手驟然攥緊。 許靜見狀,不由得尷尬地說道:“沒事的,您要是不想提,我們就不提吧。我看今天天氣不錯,不如我扶著您在院子里轉一轉?” 老婦人卻搖了搖頭,她捋了捋垂在耳邊的銀發,低聲緩緩開口道:“沒什么不能說的。我和你一樣,來這里也是為了求菩薩保佑,保佑家人平安?!?/br> 許是這些話憋在心里久了,想找個人訴說。 不等許靜開口,老婦人便又自顧說了下去。 “我女兒和女婿年輕時候就去了海外,三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究竟如何,不知道他們那里有沒有被喪尸困擾?”老婦人說著,長嘆了口氣。 她眼底的思念和悔恨太濃,濃到讓許靜想要忽略都無法。 許靜糾結了下,還是問道:“這么長時間,他們都沒和您聯系過嗎?” 她實在想不通,有什么樣的恩怨,可以使得父母和兒女長達三十年不曾聯系。 思及往事,老婦人眼眶微紅,懊悔地說:“這不怨他們。要怪,就只能怪我和他們父親?!?/br> 隨著老婦人的講述,許靜終于聽明白了這一家子的恩怨。 老婦人女兒女婿的事情,說來也簡單,就是個典型的大家小姐愛上窮小子的故事。 老婦人的女兒名叫陸清雅,是那個時代少有的女大學生,外表出眾,多才多藝,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中,都備受矚目與喜愛。 可偏偏這樣一個哪兒哪兒都優秀的女孩,愛上了個廚子。哪怕那個廚子是御廚后人,家里還開了間備受坊間好評的私房菜館,可說到底,還是個廚子。 陸清雅的父親,也就是這位老婦人的丈夫,出自書香門第。他本人也是位名聲響當當的學者,在經濟學領域的大名,哪怕是非本專業的人,都聽說過。 并且,他老人家還曾任最高首長的智囊,是最高首長的座上賓。地位尊崇,非等閑人家能比。 自古都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媳。 陸清雅的父親雖不盼著她高嫁,卻也希望她能找個門當戶對,有學識、有涵養的丈夫。 棒打鴛鴦是必然的。為了拆散這一對鴛鴦,陸清雅的父親用盡了各種辦法。 先是好言好語的勸說陸清雅,又是將人關了緊閉,禁止她出去和那廚子見面。 可他關得了陸清雅一日,關得了十日,卻關不了一輩子。等到開學時,陸清雅借著去學校的機會,又和那廚子開始私下見面。 這一次,陸老先生的一位學生,給他出了個主意。 既然陸清雅這里說不通,那不如直接去找那廚子說說,跟他講明白了,他和陸清雅不是一路人,日后必定給不了陸清雅幸福。與其到時候兩人再成怨侶,倒不如現在就放手來得痛快。 那不被陸家人看好的廚子,名叫宋衝,是個相貌英俊的小伙子。 哪怕陸老先生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出了學識、家庭上差了點,看上去倒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陸老先生開門見山的告訴宋衝,讓他離開自己女兒,并聲稱若是他愿意放手,可以給予一定補償。 宋衝卻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明確地告訴陸老先生,自己對陸清雅的愛,不是物質與金錢可以衡量的,別說是補償了,哪怕是將整個陸家的財富搬給他,他也不愿意為此放棄自己的愛人。 陸老先生被他這一番話說得面上難堪,心底卻不得不承認,這小伙子是個有骨氣的。但想讓陸老先生承認他們的感情,卻沒這么容易。 接近一年的時間,陸老先生幾番刁難,宋衝都面對了下來。 就在陸老先生準備松口的關卡,卻出了事。 也正是這件事,致使宋衝和陸清雅,與陸家徹底決裂,遠走他鄉,再也不曾回到B市。 宋記私房菜館,著火了。 縱火的人,正是當初那個屢次為陸老先生出主意,刁難宋衝的學生。 若僅僅是一場普通的火災,倒也罷了。畢竟火勢可以撲滅,損壞的建筑也能重新修復。 可偏偏,這場火災里,還搭上了一條人命。 宋衝的父親,就死在了這場火災中。 事情就是這么湊巧。按理說,宋記私房菜館每晚九點半準時關門,宋家人的住處與私房菜館,分別位于胡同兩頭。著火的時間是凌晨一點,這個時候,宋家人合該早早就回到家中,進入夢鄉了。 可那一日,宋衝的父親為了掉一鍋高湯,留在了菜館后廚,火勢起來時,他正在后廚隔出來的休息間里打盹,沒等及時發現,就這么死在了睡夢中。 說到這,老婦人拭了拭眼眶,“唉,其實當初那場火,清雅她爸根本就是不知情的……事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