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56
    。    他眨眼間便到了花皙蔻所在之地,那是這個國家最北端的一座冰山,時時刻刻都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眨眼看去都是剔透冷凝的冰,縱使絨絨白雪落下,為它增添了些許蓬松的暖意,可到底也是冷。    冷啊。    像極了那個人,五六年來虛假的溫暖遮蓋了她本身極為冷漠的事實,叫他忘了,其實這個人骨子里是冷心冷肺的。    他默默的看著遠處山中的門派,一步,便已靠近。    門派卻在眨眼間被晶瑩的結界護住,他五指微抓,骨頭便清晰的出來了,烏黑的指節閃著凜冽陰氣,似乎只要一抓,這結界便會破碎。    然而,他還沒動,結界里已經走出一女子,女子很美,然而,世上比她美的女子有太多太多,她唯一一點出彩的便是她身上散發出的冷意,仿佛只要看一眼,便知道她有多絕情,這點兒絕情染上她的眉目,便如同一把淬毒的絕世好劍,目眩神迷,卻無論如何都能要人命。    她仰著臉,微微的看著他笑著。    他亦是笑著,一如初見的儒雅。    他道:“孩子呢?”    “死了?!彼托χ?。    他看著她背后的門派,蔓延百里,一個不算小的門派。    他慢條斯理道:“你到底是選擇權勢?!?/br>    “對?!?/br>    “所以,那些喜歡都是假的,孩子也可拋棄?”    “是?!?/br>    她回答的太斬釘截鐵,連半點兒希望都不給。    “孩子呢?!?/br>    她諷刺的笑了出聲:“你聽不懂話嗎?我說他們死了!還是說,你這鬼王是假的,連自己孩子死沒死都算不出來?!?/br>    元慎君并不是一個好脾氣的存在,他有著大多數鬼怪的冷厲冷漠,他現在的淡然不過是為了核實一點兒東西而擺出的假象罷了。    他面上仍然是那虛假儒雅的模樣,他問:“你是從多久知道我是鬼王的?!?/br>    “也沒多久,畢竟知道你是鬼王,可把我惡心壞了,若是早知道,我根本不會為你生孩子,沒一劍捅殺了你,就算得上是對得起你?!?/br>    “是鬼王,便罪該萬死?”元慎君十分好奇這件事,畢竟,他可沒忘,她還不知道他身份時那份溫柔妥帖,正因為那份溫柔妥帖,他愿意再問一句。    這種事,與他說也沒什么關系,何況,她需要白炎在門派內施法引動陣法,將元慎君傳送回鬼界并鎮壓他數十年。    這陣法威力大,引發需要的時間也要多一些,她拖拖時間也是應該,甚至裝可憐啊撒嬌啊,只要能拖延時間都可以。    然而,她并不這么做,她一旦不愛了,便是皎潔如霜雪的人,干凈剔透,不與他人留半點兒希望。    情感欺騙?她不屑,不愛就是不愛,沒有半點兒偽裝的必要。    她個子小,氣勢卻足,她仰著頭看他,漫不經心,又不屑一顧,她道:“因為,全村上下六十三口人,包括我父母弟弟在內,都是被上一任鬼王——下令殺死的?!?/br>    元慎君愣了一愣,他原本想過,她是受了異類的迫害,才會這么憎恨異族,他有心理準備,卻沒想到,造成這個局面的是他爹。    然而……    他略帶詫異道:“我爹在幾百年前就魂飛魄散了?!?/br>    花皙蔻也愣了,當年師父拜托天機子才探查出那群鬼怪的來歷,那的確是前任鬼王派來的。    這件事發生在十多年前,而元慎君卻說,他爹在幾百年前就死了。    這般矛盾!是誰在說謊?    她不知道。    該信誰?    她不知道。    然而,不論誰說的是真的,元慎君必須回到他的世界去。    她冷淡的看著他。    元慎君不知道她信不信,他只問了最后一遍:“那兩個孩子的尸體何在?”    花皙蔻看他,冷笑一聲,拍拍手,從結界里丟出兩個小孩的尸首,尸首面部有些微的猙獰,可依稀能看出來這兩個孩子生前是多么乖巧。    花皙蔻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尸體道:“我本以為體內有鬼王血脈的孩子試藥時能多挺一段時間,哪知道,連個普通孩子都比不上,你要,就拿走吧?!?/br>    元慎君他慣常都是愛笑的,笑的時候格外儒雅,然而,他現在笑不出來了。    他只覺得可笑。    如何不可笑!    江南水鄉初見,她看著街邊攤上的玉簪,他就覺得她有趣,才會從小販手中買下,一路跟隨想要送出去,未果;后來原野再見,她主動求一段姻緣,他欣然應允。    正文 第八百零九章彼岸花開14    若非她,他不會答應得這么爽快。    他見她,正應了凡人寫的那句詩: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他只告訴娘,他要在人間留一段日子,他那會兒,覺得她有趣,不介意與她多玩鬧一段時間,于他來說,她是他漫長生命里的一個結,占據些許歲月,歲月過后便如同他之前活過的幾百年一眼,平平坦坦,一樣能望到頭。    她卻因此收了法器符篆。    有那么一個瞬間,他想過,也許假裝自己是個凡人,在人間過凡人的一輩子好似也不錯。    一妻二子,三四好友,五六年間,七八田地,九十屋子,待到百歲過后,送她入葬。    這百年中,不論是焚琴煮鶴,還是舉案齊眉,只要她不先抽身,他絕不走。    可惜,到底如同娘所說,凡人多狡詐,愛發誓卻不守諾,苛求一心一意是為難人。    是啊,多為難人。    還好他從不肯交付真心,不苛求她花皙蔻交付真心,因此現在卻不覺意外,不覺痛苦。    他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覺得痛苦呢?。?!    心臟悶悶的疼,胸腔之間的苦澀。    這些都不過是因為他在人界生活的這些年,一直被人界排斥而已?。?!    并不因為別的原因?。?!    他不會感覺到痛苦的。    畢竟……    鬼又怎么會有感情呢。    呵。    他突兀的笑了起來,并非儒雅,反是艷麗,他發冠受不了他體內的陰氣,崩裂開來,黑發亂舞,卻從發尾逐漸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