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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凄迷荒蕪的蒼惋與寥落。 宗明盯著這顆老槐樹,想象它夏季的樣子,枝葉繁茂蔥蘢,蟬叫轟耳,健拔蒼勁。 忽然宗明響起尹夢怡曾不止一次敘述過的夢境:我總夢見一棵老槐樹……在黑暗里像魔鬼的爪子伸出手臂……黑壓壓的狂風,吹得大樹搖晃著發出呼嘯聲,很恐怖的聲音……有棵老槐樹被風吹得搖動著枝干,張牙舞爪像垂死的魔鬼掙扎著狂叫,它的樹根像要被風連根拔起,我怕……趕緊逃…… 宗明看著槐樹想:這槐樹有什么可怕的?為什么總會夢見槐樹? 宗明不自覺的問老人:“這個后院是你們家的嗎?怎么這么荒涼也不修整一下?” 老人回答:“那不是我們家,那是另一戶人家的,那戶人家很多年前就搬走了,再沒回來過,那房子就那么閑著……” 宗明再次看向那個破落的院落,有種深蒙意遠的悲涼感。 老人的話還在耳邊回旋:“聽說明年這里要拆遷了,這些房子就都不存在了,我在這住了這么多年,就要離開了,我們家按平米數能分到兩套房子,可是這么大的房子就留我孤零零的一人,何玲再也回不來了……” 住了一輩子的地方把一生歲月的痕跡都留在了這個地方,怎能不傷感? 宗明回正目光再次看向房間,說:“我想看看何玲以前的東西,比如她喜歡什么愛好什么……就是可以讓我了解她的東西?!?/br> 老人拿出一個木箱子:“她留下的東西不多,這些都是她小時候的東西,她外出打工也沒有帶走,我就都給她收拾在一起?!闭f著從箱子里拿出一本相冊:“這是何玲小時候的相冊,你看看吧,多活潑的孩子,說沒就沒了……” 宗明翻看那本相冊,一個兒時快樂的女孩子活脫的出現眼前,一頁一頁的翻過,停留在一張小學畢業合影留念照上,宗明仔細的看,他找到了何玲,如以往的影像一樣,何玲夾在眾多的學生之間張揚快活的笑著,宗明繼續看,何玲不遠處的一個影像吸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個女孩兒,漂亮的女孩兒,晶亮純真的大眼睛有點猶豫和寂寞,臉蛋兒瘦削稚嫩,抿著嘴文靜的笑著,這個女孩兒是尹夢怡。 所有的神志讓照片上的尹夢怡吸去,那時尹夢怡應該是十二、三歲吧,照片上的樣子單薄、文靜,那個微笑的眼神似乎帶著哀怨的美麗,讓人憐愛心疼。 宗明沒想到自己會見到尹夢怡兒時的樣子,那時的尹夢怡就有種別樣的美麗,純凈、文雅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蓮,有種冰晶玉潔的純美感覺,宗明不禁感嘆,尹夢怡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成人后的尹夢怡因冷傲和漠然的疏離感遮住了原本的純凈美,宗明一笑,人畢竟要成長,誰會想到這樣看似柔弱清純的女孩子長大后卻成為了一名警察。 宗明忽然覺得他這趟很有收獲,他看到了尹夢怡原來的樣子。 箱子里還羅列著基本陳舊的筆記本,宗明順手拿起一本,隨便的翻閱,里面的內容像是摘抄又像是日記,有的張頁內容旁邊還貼著漂亮的貼花,宗明順眼看了一頁貼有貼花的內容,上面寫著:今天我特高興,一個強悍的男生讓我踹了好幾腳,讓我踹得哇哇叫的逃竄,我太開心了…… 落款日期是:1995年4月18日,晴天。 宗明看著內容想這還真是何玲兒時個人心情的記錄,通常個人日記是最能真實體現不愿呈現于外界的內心世界,他想仔細推敲何玲兒時的心理狀態和生活片段,于是對何玲的奶奶請求:“這幾個日記本能送給我嗎?” 何玲奶奶一愣,宗明馬上編謊找著合理借口:“哦,我只是想留著何玲一些東西作為紀念?!蹦抗庹\懇像是沒有半點兒虛言。 何玲奶奶一笑:“這東西放著也是放著,也沒什么用,都是何玲小時候亂寫亂畫的東西,想要就拿走吧?!?/br> 宗明得逞了,他揣上了那幾本陳舊的日記本和老人告了辭。 宗明回到原地,旅程勞累讓他好好睡了一覺,在傍晚夕陽墜落的時候,宗明醒來,他拿出那幾本日記本翻閱著,月光黯淡,冷風肅嘯,窗外的楊樹讓風吹動,搖曳的枝干不時敲打著窗欞,宗明就在這樣的冬日意境里打開了塵封多年前的一個時光印記,要走進一個已經逝去生命的女孩兒的內心世界。 ☆、第二十一章 1995年4月26日,陰雨 風中有朵雨做的云 一朵雨做的云 云的心里全都是雨 滴滴全都是你…… 這首歌真好聽,我天天都在聽,特別是那句“云的心里都是雨”,今天剛好下雨了,好喜歡…… 宗明看著日記的內容,一個小女孩兒的純真情懷悅悅在目,他繼續翻閱的感興趣的內容。 1995年5月16,晴 今天數學沒考好,我討厭數學,可是她考的卻很好,她一直都是,真羨慕她,長得漂亮,學習又好,好像人人都喜歡她…… 1995年6月7日,晴 今天學校組織去楊灶地麥場參觀,我帶著她偷偷的跑到楊灶地的后山,我們躲進后山的樹叢里玩,真高興,上山的時候她的腳崴了,不得已我們只能下來,但是她很開心,回到麥場的時候,老師急了,批評我們倆沒組織沒紀律,但她學習好,我沾她的光,也沒怎么樣。 1995年6月23,陰 她輕易不笑,但她和我一起的時候常常笑,她笑得樣子太好看了,我不喜歡她對別人笑,我就喜歡她對我笑…… 從日記內容宗明看出小學的何玲喜歡和一個女生在一起,是伙伴、是同學,是好朋友……接下來很多內容都是她與那個女孩在一起快樂的情景,那個女孩兒是誰? 1995年7月5日,晴 放假了,太好了,我們天天在一起寫作業,有時我去她家,有時她來我家。晚上她總愛讓我陪她,除非她哥在的時候她不需要,她說她怕黑,她膽小,我膽大,我不怕黑,我喜歡陪著她。 宗明心里一震,像是意識到什么,迫不及待的往下看。 1995年8月28日,晴 快開學了,討厭,我討厭上學。今天她哭了,最近她總是愛傷心,不知為什么,我問誰欺負她了,她說沒人欺負她,沒人欺負她那她哭什么?她就愛多愁善感,這不像我的性格,但誰敢欺負她,我指定饒不了他。 1995年10月11日,有風 晚上她總是到我家里來,等到她哥九點下了晚自習時她才回家,她真是膽小,總是想讓人陪,我真希望她哥晚上別回來了,那她就住我家了,我想讓她和我一起睡在我那張小床上。每次她走后我還從窗戶看到她屋里的燈亮著,有時看到她熄了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