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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是活呢? 我準備又去扯他的衣角,卻沒想將他徹底激怒。他將傘拋擲空中,一把揪起我的衣領雨水流進他的滿含怒意的雙目,染紅了眼瞼,我感到他的手在顫栗,卻壓低著語氣詰問道:“你怎么還活著?!將他害成那樣了,你怎么不死在火海里???” 臉上大片大片的水漬,分不清哪一片是雨哪一片是淚,我顫抖著很是艱難地問出來:“他死了?” 無劍嗤笑兩聲:“他這樣躺著同死有什么分別?我早就說過,你遲早會害他,我原以為他就是玩玩,卻不曾想為了你他連命都可以不要!用我們無數個兄弟換回來的命,卻為了你毫不猶疑地往火海沖……” 突然他憤恨的掐住我的脖子,一點一點地用力:“我先送你下去給他掌燈!好讓他下黃泉時也有個溫存!” 我攢出一絲氣力,擊中他的神闕xue,始料未及他身體失靈往后倒了去。逃離他的桎梏連著咳嗽了幾聲,迅速離他遠些。待順過氣來我很是欣喜,不管怎樣他還活著,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但他是活著的!自然地,我非常不待見無劍剛剛的論斷,鄒著眉道:“他既還沒死,就有生的希望……” 他跌坐在地,雙目放空:“我也希望還有希望,但是所謂的名醫找了一個又一個,都只能勉強掉著他一口氣,全身的皮膚都燒爛了,就在剛剛他換下來的紗布上還滿是血水……” 我將油紙傘撿起來替他擋下越下越大的無根水:“勞煩你將那匹馬牽回去給它找個獸醫瞧瞧,再去給我備一匹良駒,兩日之內我會帶回來一位高人,月影一定救得回!” 無劍起身怔怔的看著我:“真的救得回?” 我點點頭:“我在別院里被薔薇傷成什么樣你又不是沒有看到,我救回來了,月影也一定可以!快去吧?!?/br> 無劍慌忙的跑了進去,不肖半刻他就牽出一匹紅鬃馬,我翻身上馬勒住韁繩,草墻里又慌慌張張跑出來一個人,是無蕭。他將一件蓑衣還有斗笠遞給我:“姑娘戴上吧,雨太了?!?/br> 我接過穿戴整齊扭頭看了看草墻處露出來的一隅屋檐,默默握緊了拳頭,將腳下的馬鐙使勁兒夾住馬肚子,紅鬃馬一聲吃痛,撒開蹄子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到達崖底的桃園時已是第二日清晨,同我擋住離開時的景致一般無二,師父依舊在澆著花。紅鬃馬很有修養,并未發出聲響,我想開口叫師父,卻發現嘴巴干涸成死皮粘連在一起,終于像撐到了頭,我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驚動了師父。 師父急急走來將我扶起,我用力將嘴唇上粘連起來的死皮撐破,溫熱的血液滋潤了嘴唇,我舔了舔:“師父……快,快去救救月影……” 師父什么也沒說,取下我的蓑衣和斗笠,一把將我背起來,我拉住衣服的衣襟:“師父,你不用管我……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你快去……快去救救月影……” 師父繼續向前走:“休息一個時辰我們再出發!” 我們再第二日傍晚抵達彩虹谷,無劍在草墻處翹首以盼,見是我二話沒說領著我們進了谷。我在房門口停了下來,師父轉身看了看我,什么都沒說跟著無劍進了去。 從破冰而出的那刻起來我的愿望就是見到月影,卻沒想自己竟沒有勇氣邁過這道門檻。我竟然不知道是因為之前的矯情無顏見到他,還是害怕見到他滿身纏滿血淋淋的紗布…… 不到兩刻鐘,無劍領著師父出來了,我急切上前:“師父怎么樣了?” 師父面無波瀾道:“先找個地方我歇歇?!?/br> 無劍朝師父作了個揖:“前輩這邊請?!?/br> 無劍上好茶,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立在一旁,師父抿了口茶,看著我們道:“火yao的威力極大,他被灼燒得非常嚴重,但好在他吃了跟我一樣能變成魚人的藥丸,而且吃的時間很長,錯打錯著在被火燒的時候皮膚就生出鱗片護了他。我要給他換皮,他才能活,然后像一個普通人那般生老病死?!?/br> 無劍的托盤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我咽了咽口水:“換……皮?是人pi嗎?” 師父點點頭:“只能是人pi,不然只能等死!” 我急急道:“那用我的皮行不行?” 師父凝眉淡淡道:“他全身有八成的皮膚需要換,就算把你全身的皮都拔下來也是不夠的,得找個同月影體型相當的,年紀也相當的,這樣的皮膚才是最適合他的?!?/br> 我順勢的坐到凳子上:“去找個同月影體型差不多的不難,但是需要時間,那月影能等嗎?” 師父端起茶杯笑了笑:“以前讓你喂毒自保都不肯,怎地現在竟肯親手去殺人了?” 我苦澀道:“只要能讓月影活過來,殺一百個我也是愿意的?!?/br> 無劍將托盤撿起來:“不用去找了,用我的吧?!?/br>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咧出一個寂寥的笑來:“我活著本來就是為了公子?!崩^而看著師父道:“前輩,我們現在就開始吧?!?/br> 師父端茶的手僵了僵:“你可想清楚了,要是開始可就沒有回頭箭的?!?/br> 無劍鄭重點點頭:“我想得非常清楚,前輩你先休息休息,我得將谷中事宜先轉交一下?!?/br> 師父從袖袋中透出一顆藥丸遞給無劍道:“好,切莫自行了斷了,不然皮就死了。你焚香沐浴后將他吃下,明日午時我來替你剝皮?!?/br> 午夜的風吹得冰冷刺骨,師父的一席話更令人毛骨悚然,要活生生將皮給剝下來……我在寅時突然驚醒,自知再無睡意,披了件衣裳準備去月影房中看看。夜深,萬籟俱靜,我輕手輕腳推開了月影的房門。 屋子里充斥著刺鼻的藥味,還有些許血腥味,應是為了掩蓋血腥味,又在屋里點了熏香,一時間五味雜陳,幽幽然間,我似乎聞到一絲月季香。 白色的床幔里有個姑娘趴在床沿上睡著了,看背影應是春雨。我慢慢靠過去,撩開窗幔,月影整個頭都在紗布里裹著,露出的一絲肌膚上也是黑黑的結痂,我撫上他的臉,指尖沒有任何的溫度,紗布上很快就被血水浸透。 我慌亂的拿衣袖想替他擦掉,奈何越擦血水越多,我只好將手收回,果然血水不再繼續滲透。我捂住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響來,模糊中似乎看到月影動了動嘴唇。 我趕緊俯下身去將耳朵靠近他的嘴唇卻不敢再去觸碰他,聲音像是從深淵的幽冥司傳來,他說的是,冬雪…… 我怔住了,這世間怕再沒有比這兩個字更令我心痛的了,也沒有比這兩個字更令我幸福的。 月影……月影…… 出了房門見不遠處有個涼亭,我緩緩踱過去,呆呆在坐在石凳上。突然草垛里爬出一青蛇停在我腳邊,我踢了踢,它沒動,我又踢了踢,它還是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