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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色襯的她臉色好上許多。她自角落處無聲入了末席,順帶打量起這臨水閣來。 此處原本應當是一整塊空地,卻被人自南北中間處一分為二,“刀口”處挖了五尺深,砌石成壁又自別處引了活水,自此成了一處窄河。河水這一邊喚臨水閣,那一邊,卻又喚作賞漪殿。 微風拂過時,仿佛讓人感到有淡淡水汽自漣漪處生出,別有韻致。 窄河對面此刻幾乎也已座無虛席,唐緩不著痕跡地看過去,毫無例外的,她一個人都不認識。 若無意外,對面此刻在坐之人,應當皆是益國的權貴世家子弟。 收回視線,唐緩低了頭,盡量避開主位人的目光。她看著眼前只擺了茶具的矮桌,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滾,幾乎泛出了酸水來。 這無酒無rou的,如何當得起那一個“宴”字? 心下正腹誹時,突然聽到褚皇后叫了她的名字:“唐姑娘何時入席本宮竟未發現,為何坐在那一處?快到本宮這里來?!?/br> 唐緩眼皮一跳,抬頭看過去,卻見褚容夏正微笑地看她。 拄著矮桌起了身,唐緩只覺她于此時此地終于感受到書上所描述的那種萬眾矚目之感。她當真是沐浴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向主位,這目光有打量有探究,唯獨缺少友善。 褚容夏身邊坐了一位婦人,這人她并不陌生,正是寧遠侯夫人褚容言。許是因為獨子卞顧蕖一事,她如今面色憔悴,比之初見,似乎蒼老了許多。 唐緩卻是萬萬未曾料到,她今日會有心情來這賞花宴。 在距主位不遠的空位坐下時,唐緩發覺褚容夏姐妹二人皆目不轉睛地看她,她避無可避,索性抬頭回視過去。 “娘娘和夫人如此打量阿緩,難不成是阿緩臉上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唐緩此言直白,只叫那二人略感尷尬。稍稍錯開目光時,只聽寧遠侯夫人道:“阿緩姑娘真是說笑,花一般的女兒家,自然叫人舍不得移開眼去?!?/br> 唐緩不懂為何褚容言突然對她這樣熱情,只得笑著回應。 “這對面都是我益國的青年才俊,不知阿緩姑娘可有入了眼的?”這一次,卻是褚皇后開了口。 唐緩聞言險些嗆了口中的茶,她自然知道此宴本意,卻從未想到褚皇后為了穆玥瀾,會如此明目張膽地給她“另擇良配”,以此為自己女兒“掃清障礙”去。 意識到自己成了別人眼中有待清除的障礙,唐緩心中自是十分不快,但面上反倒笑意漸濃。 她擱了手中茶盞,有些好笑地看著褚皇后的眼睛,二人四目相對了好一會,明顯是互不讓步,卻皆不能將實話在這樣的場合說出口。 穆玥瀾的輕哼打斷了這場僵持,唐緩轉頭看過去,對方也恰好面色不善地看過來,唐緩一時間只覺得,穆玥瀾遠沒有她娘的性格討喜,實在是有些遺憾。 待結束了這一輪瞪眼比試后唐緩才發現,褚容言不知何時到了她身邊,正笑意牽強地看著她。 “夫人有事?” 唐緩話音落后,褚容言開口道:“不知唐姑娘……” 中氣不足的話音卻在此處戛然而止,眾人只見褚容言雙腿一軟,整個人朝著唐緩的方向栽倒下去。 唐緩見此,趕忙起身將人扶住,二人一倒一扶間,不知是誰碰翻了桌上茶水,二人的衣裙皆被那茶水打濕了去。 褚容言攙著唐緩的手臂,終于借力穩住了身子,她狀似擔憂地自責道:“瞧我這樣笨手笨腳,竟連累唐姑娘臟了裙子,姑娘莫怪?!?/br> 唐緩倒未在意此事,只是不知這寧遠侯夫人之前究竟要說些什么。 “臣婦如此失儀,且連累了唐姑娘,還望娘娘準許我帶姑娘前去換身衣裳?!瘪胰菅匝哉Z誠懇,叫人完全尋不出拒絕的理由來。 褚皇后果然應了那寧遠侯夫人的請求,緩聲道:“你二人快去快回罷?!?/br> 唐緩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宮裝,茶水的痕跡并不明顯,那二人為全禮數多此一舉,她只得跟著褚容言離開。 人聲漸遠,盡管方向感十分不好,唐緩卻依舊發現,此番走的并不是去往臨水閣后殿的路。 “不知夫人為何舍近求遠?”唐緩突然自背后出聲問道。她已注意許久,發現不知是不是巧合,所經之處未見宮人,從始至終只有她二人。 若是未看錯,褚容言卻是聞言一僵,末了轉身,強作鎮定道:“臨水閣因著之前修繕,后殿做了他用,此番才不得不舍近求遠。姑娘可是走乏了?” 唐緩看了看她差到極致的臉色,稍稍放下防備,關切道:“我瞧著需要休息的卻是夫人,可要歇一歇?” 褚容言捂著胸口,點頭應下:“如此,有勞唐姑娘隨我在此處暫歇?!?/br> 唐緩隨褚容言在最近的石椅上坐下,未置軟墊的石椅有些涼,她剛坐下便覺頭皮一麻。 “不知唐姑娘是哪里人?”褚容言語氣有些生硬,開口時似在猶豫些什么。 唐緩聞言一愣,這個問題她未思考過,即便思考,憑她自己大抵也得不出什么做的準的答案來,想起鐘晹綏,她敷衍道:“璃國人?!?/br> 說罷,起身離了石椅,假意去看旁邊的花叢,卻是不想繼續方才的對話。 褚容言此時也起了身,輕聲緩步地朝唐緩的方向行來,在距離她半步遠的地方突然朝她伸出手來。 唐緩幾乎瞬間轉身想要避過,卻依舊晚了些,褚容言已經揪住她左肩處的衣衫,似是使盡全身力氣向下一拉,瘦削的肩頭頓時暴露在空氣中。 唐緩怒自心生,極不客氣地抬腳,側著身向著褚容言踹過去,褚容言不料她有此舉,腿上硬生生挨了一腳,趔趄了一下,終于松開了揪著唐緩衣裳的手。 唐緩攏好衣衫,皮笑rou不笑地問道:“夫人這是何意?”難不成卞顧蕖那變態是遺傳自娘胎不成? 她左肩上有一處平整疤痕,像是有人用利器將一整塊見方的皮割掉了去,這疤痕自她懂事便一直在,雖不知是從何而來,卻實在沒什么好看的。 此時,褚容言卻猶如見鬼一般后退幾步,見唐緩逼近,竟轉身慌亂地跑出去。 唐緩很早便覺察她反常,只是猜不準是否是因為卞顧蕖一事,此時緊追著褚容言而去,卻因為不認路,到底將人跟丟了去,未能問出個究竟來。 此番衣裙也是換不成,她只得估摸著臨水閣的大致方向朝回走,心下琢磨著回去見了褚皇后該如何解釋“二人同去一人回”這件事。 終于行至有些眼熟的路上,一棕色身影卻突然閃入眼中,唐緩幾乎瞬間認出,那人是知墨。 知墨在,八成沈公子也在。 這一疑問已在她心中盤桓許久,也許今日便可以得到答案,她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知墨走的極慢,手中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