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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一笑:“他們還真是謀劃深遠,處心積慮。楚閣主,要是救了你,我可就和他們梁子結得深了?!?/br>楚鼎鳴不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他從容道:“有件事你或許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你,才想到要用這招來傷我?!?/br>他定定地凝視著葛羅?。骸澳莻€人的真容,像極了你?!?/br>銀雪慍怒,當即便要上前,被葛羅浮一手攔下:“所以呢?”楚鼎鳴終于有點驚訝,這是葛羅浮平生第一次見他如此明顯地驚訝:“你難道不受辱,不想殺了此人?!”葛羅浮和銀雪對視一眼,相視大笑。銀雪笑著走到楚鼎鳴身邊,楚鼎鳴已覺不妙,起身欲逃,葛羅浮只笑道:“楚閣主,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們對你早沒想法了,你也太會自作多情?!?/br>他的話剛說完,楚鼎鳴便覺一陣暈眩,頓時心腸冷透,竟有幾分被他戕害的那些弱者的感覺:“是……那盒糕點……”銀雪道:“師兄猜你近日必會來,我見你舉止有異,便在糕點里加了點料,沒想到你蠢得真的會吃下去?!?/br>眼看楚鼎鳴臉色發青,咬牙切齒,完全沒想到正道君子也能做出這種事,銀雪笑得眼中帶淚。葛羅浮拍了拍他的肩安撫他,而后微笑著湊近軟倒在地的楚鼎鳴,溫和道:“——你猜,我會不會守諾呢?”第05章葛羅浮沒有奪去楚鼎鳴的神志,他不否認自己帶了點惡意。他要楚鼎鳴也試試這惶惑無力的感覺。銀雪比他更加激動,踏前一步,咬牙切齒道:“不用在這兒殺了他,免得弄臟山上清凈。追兵快到了,我們把他交出去?!?/br>葛羅浮靜靜看著楚鼎鳴,楚鼎鳴也勇敢地回望他。剛剛倒下時楚鼎鳴眼中的確閃過諸般復雜情緒,但現在他已然安定了下來,眼底甚至還有幾分慣常的戲謔。他看都沒看銀雪一眼,只以一個很柔弱的姿勢仰躺著看葛羅浮,微笑。葛羅浮瞪了他半晌,無奈低嘆,楚鼎鳴能一路作惡還活到今天確實有幾分本事,他看透了葛羅浮本性君子。葛羅浮淡淡對銀雪道:“不,我要先幫他取出體內的毒物?!?/br>銀雪愕然,完全沒想到葛羅浮繞了這么大一圈卻還是要守諾,指了指地上的楚鼎鳴,不住道:“師兄當真要救他?那又何必……”葛羅浮看定銀雪,語氣多了一點嚴肅:“因為我要守諾。我答應過救他一命,所以他當年才會放了你和貓兒,我不能用你們的性命做代價來毀諾?!?/br>銀雪還想再說什么,訥訥張口,最終無語,只沉郁地低下了頭。葛羅浮見他如此,心下稍慰:“如果我救他這一次,你會不會怪我?”銀雪苦笑:“我的命是師兄所賜,怎么會。只是……”銀雪忿恨地盯著地上的人:“他不配!“葛羅浮不再作答,他當日肯出手救下銀雪不過是為著銀雪本性尚算善良,如今銀雪能按捺下怒氣,也算跟著三師伯修行有成,不過還需歷練。救人是不問配不配的,盡管他也不想救楚鼎鳴,但答應過,他就會做到。楚鼎鳴雖然耳中聽得不甚分明,但也猜到了兩人的意思,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擺出一個得意的表情,便被葛羅浮一手提起在地上拖了出去。楚鼎鳴曾幾何時受過如此羞辱,當即眉眼陰翳,心頭大怒!銀雪添油加醋:“腦滿腸肥,拎也拎不動,當然只能拖著走?!?/br>葛羅浮把他拖入藥室,將他甩在榻上,嫌棄地揪下他那蹭了滿身灰塵的錦袍,吩咐銀雪:“燒了?!?/br>楚鼎鳴就算是逃難都要風度翩翩,他做惡人的第一本錢便是自己無論何時都能抽身而退,現下卻被葛羅浮扒得像塊風干了的rou,毫無尊嚴。葛羅浮渾不在意楚鼎鳴是如何目眥欲裂地用眼神發著狠,一手打開藥囊,一手則開始調試金針。被楚鼎鳴打昏了的小藥童此時已醒了,葛羅浮打發他去燒水,他捧著水盆進來時仍害怕得不敢看楚鼎鳴。葛羅浮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頭:“怕什么,一個病人而已,他的生死還掌握在你手里呢?!?/br>小藥童摸了摸腫起一個大包的后腦勺:“???我?”葛羅浮笑:“是啊,你來替我遞針?!?/br>楚鼎鳴自覺沒有一掌劈死這小童已是賣葛羅浮人情,如今聽他欺人太甚,更是臉色難看,大概楚閣主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會罵別人“欺人太甚”。葛羅浮倒不指望這能教會他一絲半點人心,恐怕只會刺激得他更加癲狂。但他打了自己的小藥童,這筆賬還是要算的。葛羅浮所用之針有長達半臂的長針,也有細如牛毛的小針,他十指間運針如飛,舉重若輕,楚鼎鳴看著他的眼光不由得便帶了點欣賞。這欣賞大概三分是真,七分是為了討好他讓他下針輕些,葛羅浮嗤之以鼻:“會很疼。你的仇家追得緊,我估計你也等不到麻沸散熬好了,我這就行針?!?/br>楚鼎鳴笑:“請請請?!彼闶窍朊靼琢?,葛羅浮今日就是要看他出丑,然而哪怕這是醫資,他也不打算再付了。葛羅浮俯看他,手中金針勾連上他的肌膚,兩人一瞬間眉目極貼近,彼此眼中都帶著似笑非笑的冷酷,一觸即發——“那我便開始了?!?/br>楚鼎鳴打定了主意寧死也不露怯,但在葛羅浮第一針落他心口時他便咬緊了牙關,渾身緊繃,冷汗霎時濕透了身下的竹席。葛羅浮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語氣仍然冷淡,似高山之巔氤氳的晨霧:“我勸你還是不要憋著,免得經脈逆行,我也救不了你?!?/br>葛羅浮連下數針,手法極老辣,自己額頭也浮起一層細汗。小藥童從未見過他如此專注,連忙替他擦拭額頭,卻被葛羅浮避開。葛羅浮皺眉看著一排長針,小藥童這才醒悟,慌忙放下手巾去拿針,但因心慌,屢次拿錯,耽誤的時間里楚鼎鳴疼得眼冒金星。楚鼎鳴自有生以來從未體會過這種疼痛,他心里存了千萬句惡毒言辭回敬葛羅浮,但此刻他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而這苦頭還是他自找的。他胸膛里有一顆本不該屬于他的情心在發燙,愛欲離苦,生住異滅,反反復復將他熬煎。楚鼎鳴忽然之間感受到了父親離世時他本該有的劇痛,方才見銀雪和葛羅浮親密并肩的畫面也在眼前浮現,他心中翻騰起一種酸楚而尖銳的情感,陌生,但令他焦躁難安。耳邊只有葛羅浮那清冷的聲音:“因你幼年遺患,你本沒有尋常人該有的七情六欲,這毒物若是不除,也許你還會慢慢變得正常些。但既然你要除,就得忍受一遍所有那些被你遺忘的情感?!?/br>葛羅浮其實并沒有如何下狠手,楚鼎鳴一句都沒問他他要怎么治,這點對他醫術的信服令他滿意,所以他全力施為。他覺得楚鼎鳴不會比自己當年被拷問時更痛,不過是心如刀割、千萬針扎而已,誰不是走過這一遭,才算真正無情。這一場針療持續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