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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瞧那個晉家大小姐,還挺厲害的嘛……”,“那能有假?要是晉家當年沒出那種事兒啊,現在執掌寒水門和不夜城的指不定是誰呢……”,“噓!你小聲點,也不怕人聽見??!……” 晉柳兒笑容突然僵滯,繼而一聲冷哼,臉色甚是不悅。 無憂瞄了一眼一溜煙跑開的幾人,干咳幾聲,佯隨意道,“亂嚼舌根的話,別往心里去?!?/br> “我才不氣呢?!睍x柳兒撇了撇嘴,眼神一黯,繼續說,“要是天下人罵我一句我就氣一次,從小到大,還不得氣死了?!闭f罷粲然一笑,問,“小憂,我餓了,一起去吃飯?” 無憂搖了搖頭,眼睜睜看著晉柳兒眸中期待如油燈熄滅一般,好言道,“我困了,先回別苑睡會兒,你和苗大哥一起去吃飯吧?”突如其來的耳鳴。 晉柳兒神色一震,小聲嘀咕道,“苗大哥都被關了還怎么跟我一起吃飯……” 話音一落,無憂甩了甩頭,幾次定睛,頓覺渾身沉重有如灌鉛,連近在咫尺的晉柳兒之語都聽得模糊不清,忙道,“柳兒,你,你剛剛說什么?” 晉柳兒深深地嘆了口氣,輕拍了拍無憂的肩膀,心說現在告訴你也只能跟我一樣瞎擔心,回道,“我說啊,那你先回別苑,我自個兒去隅中吃飯?!?/br> 這回聽得一清二楚。 方才的不適之感頃刻消失。 奇怪啊……無憂兀自嘀咕了一聲,又和晉柳兒短暫寒暄了幾句,便孑然從那落葉湖的羊腸小道往浣溪別苑的方向走去。 鮮有人跡。 凜冬將至的不夜城,北風呼嘯。 隨勁風席卷而來的紅葉,撲簌簌地凌空翻滾。 一單薄身影,就這般湮沒在觸目驚心的滿天烈紅里。 無憂手落在腰間的青鞭上,埋頭行路,不覺失神。 她腦海里忽地浮現出莫同憶授的幾句口訣,又忽地浮現出荒林里緊緊依偎的那對鴛鴦佳偶,末了,將她腦海充斥的,竟是烈陽下,墨河邊,那一個微如清風的擁…… 心亂如麻。 “誰!”無憂驀然回首大喝,環視四周,徒有狂舞紅葉。 仿佛是極輕的腳步聲。 難道她又聽錯了? 暗自咕噥一番,復又雙眸疑惑地埋頭行路。 十二夜宮,日出。 暮色降臨前的灰白蒼穹。 雖不比晴天白日刺眼,但現下門外的微弱天光,對在一派漆黑里掙扎了幾天幾夜的人來說,無疑刺眼異常。 一襲荼白素衣加身,兩頰些微凹陷。 方要踱步,但聞一聲驚訝的低呼,“大,大師兄?!” 循聲而望,仍面有病色的男子亦是吃驚道,“心月?”再看向氣色紅潤的年輕男子身旁,一楚楚動人的女子正自狐疑地打量著他。 “秀秀,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大師兄?!睒切脑吕訋撞较蚯?,滿面欣喜,后轉臉注視著跟前男子,笑說,“大師兄,秀秀,你……應該記得吧?”依舊是不摻渣滓的澄澈雙眸。 蕭肅一怔,心內酸澀,佯笑道,“你小的時候就天天把秀秀掛在嘴邊,我怎會不記得?” 話音一落,但見女子臉頰緋紅,赧然低頭一笑。 “大師兄,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怎么都沒聽說過……”樓心月疑問道。他細細打量著面頰瘦削的男子,頓覺他身子十分孱弱,忙抓著男子手腕追問道,“爹讓你回來,是出了什么事?” 這一晃,晃得蕭肅眼前一黑,頭昏眼花,霎時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擺擺手應道,“說來話長?!?/br> 樓心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抿了抿嘴唇,皺眉道,“大師兄為何不問我怎的提前回來?” 蕭肅聽罷一笑,打趣道,“我不問,你不也自己說了嗎?!?/br> 幽幽的一聲嘆息。 “大師兄你有所不知,霍前輩和玉嬤嬤被殺后,我原是逃了的……”樓心月眼底一黯,接著說,“要不是爹差人窮追不舍,我也不會……”沒有說下去。 “心月……”秦秀秀兩眼含淚地注視著身旁男子,兩個字已是哽咽。 “你見過師父了?”蕭肅問。 樓心月點了點頭,道,“爹說,無論如何,我和晉柳兒的親,是成定了?!闭f罷身旁女子滿臉驚愕。 相反,他蕭肅卻滿臉淡然。 “那你打算怎么辦?”蕭肅此語一出,面前男子登時懊惱道,“大師兄,我能怎么辦?!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和秀秀過上幾天安穩日子……” 一陣靜默。 風聲嗚咽。 滿地枯枝敗葉的浣溪別苑內,隱隱凄涼。 灰白的蒼穹不知何時陷入了濃重的灰藍里。 無憂獨身站在空蕩蕩的別苑里,突然覺得寒冷鋪天蓋地。 似是從骨子里迸散的寒意,一點一滴地蔓延到細枝末梢。 幾乎咬緊牙關地瑟縮著推開房門。 是久違的溫暖。 小圓桌上,一簇貌如玫瑰的殷紅之花開得正盛。 極輕極輕的腳步聲。 饒是平時連一丁點聲響都聽得一清二楚的無憂,此時此刻,恐怕只想把自己一層又一層地裹在被子里了。 未知鐵牢內。 錦衣男子冷冷地斜睨著負手而立的矮小男子,暗自咕噥道,假惺惺的……眼神一凜,橫脖子道,“要殺快殺??!” 盧有魚冷哼一聲,語氣鄙夷道,“自作聰明?!?/br> 苗泠泠一聲大笑,面色不屑說,“虧我奔著鼎鼎大名的寒水門來,沒想到一個個師叔師父,這般地玩弄心計……”停了停,哼道,“五大家族絕后的絕后,被逐的被逐,說什么兄弟情義,說什么捍衛不夜城,說什么自強不息,呸!都是狗屁……” 盧有魚身軀一震,額角青筋亂跳,斂眸調息,冷冷道,“你救不了她,休再出口傷人?!?/br> 苗泠泠笑得更瘋了,眼底滑過一絲凌厲,說,“敢問盧師叔,怎么救不了了?不就是中了蠱術嗎……” 一記白眼。 一聲冷笑。 “你走吧?!闭f罷盧有魚右手寒光一閃,捆在苗泠泠身上的粗鏈子“唰啦啦”散落一地。 錦衣男子滿面狐疑,道,“要我走可以,把她也放了?!表槃葜赶蚣y絲不動的向躍冰。 置若罔聞般隨即掉頭就走的矮小男子。 “等等??!”苗泠泠霎時雙眉緊蹙,急忙喊道,“盧,盧師叔……向躍冰她好歹也是寒水門的弟子,你總不能對徒弟的生死坐視不管吧?”他咬牙雙手撐地,強自起身,頓覺眼前一片昏黑,眩暈不已。 “她被九幽鬼蠱控制了,你想讓她活著,”盧有魚哼了一聲,不帶絲毫感情道,“除非你毀了九幽鬼蠱?!?/br> 話音一落,錦衣男子身軀大震,一個趔趄癱倒在地。 虛掩的牢門“吱呀”余響。 漆黑的鐵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