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5
脆跑向下游,等著撈起心儀姑娘的那盞花燈。外頭的戰亂暫時還沒有波及到這里,所以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氣,稍稍驅散了上一年的陰霾。“明明也沒有什么稀罕玩意,但就是覺得很親切?!蹦码x鴉將筆放回到竹筒中,將寫好的字條拿在手中晾干,最后送入一盞扎成半開蓮花樣式的提燈中,“我都分不清是回家了的緣故,還是身上的擔子卸下來了的緣故?!?/br>一群眉間點了朱砂的小孩子嬉鬧著跑過去。點朱砂的寓意是眼明心亮,穆離鴉躲避不及被其中一個撞上,這孩子仰起頭,像是看得呆住。“是……神仙?!?/br>跟在后面的雙親追上來連連道歉,領著自己的小孩走了。“哪里有神仙呢?”不知孩子到底看到了什么的夫人彈了下他的額頭,“你一定是看錯了罷?!?/br>這個小插曲過后,穆離鴉捧著自己的花燈沒急著放,和薛止沿著河岸慢慢地走著。“你很喜歡我這個樣子嗎?”他早就感覺到了,比起黑發黑眼的普通人模樣薛止更喜歡他這樣。薛止很難得有幾分不好意思,“有一點。只要是你的話,怎么樣我都喜歡?!?/br>“是因為承天君更喜歡妖怪的緣故嗎?”“不是?!毖χ雇O履_步,挑起一縷雪色的長發送到唇邊,“只是喜歡你而已?!?/br>一直走出很遠,到人跡罕至的地方,遙遙地眺望著那邊的繁華,河面上飄滿了從上游飄來的花燈,悠悠地打了個轉就去往更遠的遠方。這才是他們應該在的地方——更確切一些說,是承天君應該在的地方。他們站在竹橋邊上不再繼續前行,寒冷的夜風將長發吹得凌亂,穆離鴉還抱著不肯放下的燈,是薛止靠過來攏住他,替他將紛飛的發絲理好。又和那個時候一樣了,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的身后再沒有那些悲苦的命運,僅僅是他們兩個人。“春偶來,錦葵開,將離零落,紅顏難持,白發不摧……”哪怕是整理好頭發薛止沒有松開他,他就這么靠在薛止的懷中,低低地唱起這首歌謠。“后面的我不會了?!?/br>薛止輕輕地應了一聲,手臂松松地穿過臂下,環在他的腰間。“在昏迷的那段時間里,我見到了母親。她說我不是禍害,說是她對不起我,還說……她是愛我的?!?/br>“這不是很好嗎?”穆離鴉微微側過臉,擦在薛止高挺的鼻梁上,余光瞥見他被遠處燈火映照得亮晶晶的眼珠,“你覺得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會不會是……”是他為自己編織的一場幻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薛止親昵地提著他被夜風吹得冰冷的臉頰,聲音帶了一點啞。“我……”穆離鴉露出迷惑的神色,過了好一陣子才說出自己的答案,“我覺得是真的?!?/br>“母子連心,你覺得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br>“我也希望是這個樣子?!?/br>說話的這么點功夫,蓮花燈內的蠟燭就燒了半截下去,穆離鴉如夢初醒,“該把燈放下去了?!?/br>薛止有些不情愿地松開手,他過去將燈放在了河中,混入那些五光十色的彩燈中,很快就找不到了。“我差一點就回不來了?!彼呋氐窖χ股磉叺谝痪湓捑驼f的是這個。薛止拉著他的手握緊了。他有很多話想說,比如說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一定會把這個人找回來。但是想了想他又沒有說出來。畢竟現在這個人在他的身邊就夠了。穆離鴉對上他,抿著嘴唇輕輕笑起來,“可是我答應過你不會丟下你?!?/br>“是這樣嗎?”薛止湊過來親吻了一下他的額角,有些心不在焉地反問。“我如果跟著他們走了就不能履行和你的承諾了……”穆離鴉反握住他的手掌,“你想要知道那盞燈里寫了什么嗎?”本來許下的愿望是不能和任何一個人說的,可既然他主動提及,薛止自然順著問下去,“寫了什么?”“寫了這些?!蹦码x鴉貼著他的耳邊呢喃,“這就是全部?!?/br>帶繭子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劃了幾道,組成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字。原來是這樣。薛止笑起來,再沒有一點顧慮。他的愿望早就實現了。遠處的天空中忽然綻開一朵流光溢彩的花火,映得河水也五彩斑斕,宛如琉璃。全文完。作者有話說:我終于寫完了!應該有番外……應該,有一個你們懂的會直接發微博。謝謝訂閱玉佩海星留評論的大家。新文估計十月底與大家見面,是現耽黑道,失憶美人被隱退黑道大佬撿回家,骨科容我緩緩那首詞不是原創,有參考的,參考了。第九章番外一傘與劍純粹的黑暗向著四面八方延展開來。深處吹來寒冷的微風,落在臉頰上有一些些干燥,但更多的是熟稔和心安。穆離鴉指間夾著一塊潔白的絲絹,這柔軟光潔的絹上頭寫著兩行難以辨認的字,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無意義的鬼畫符,但是他知道,這是一個人的全部命數。能夠淬煉魂魄的真火還未到時候,他便靜靜地等待。他想起很多事情,比如上一次這樣鄭重地沐浴焚香、占卜天時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悲戚的夜里鬼火幽幽,漫山遍野都是妖鬼的啼哭,他們在悼念死去的那位大人,為她的離去感到悲哀。尚且年少的自己捧著祖母新死未散的魂魄跪坐在房內,匆匆趕來的那個人就站在門外,隔著薄薄的紙門,身影被燭火映照得分毫畢現。切莫言語,待到天蒙蒙亮之時就啟程,父親的告誡還停留在耳邊,使他無法置之不顧。你有什么話要和我說呢?他安靜地凝視著那邊,你想告訴我什么?——我一直對你……到最后他也沒把那句話聽完。是時候了。父親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仰起頭,仰望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孔。她選擇了你,這是你的天命,你知道該怎么做。臨行以前,他終于再見到了那個人的臉,雙目交接的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許多過去不曾明白的東西。原來是這樣,我已經知道你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因為我的答案與你是同樣的。跨過有形之物的界限,黑暗將他單薄的身形吞沒,在這個遠離紅塵的地方長眠著許多的劍,哪怕他知道那個人就在不遠的地方抱著劍靜靜地守候,他們也是不能夠見面的。他本以為無法相見是很難捱的一件事,可鑄劍本身就很耗費心神,他真正想起那個人的時間并不多。他以為自己會在這枯燥的日復一日中漸漸忘掉那個人的臉,但那數千個靜寂的日夜又怎會是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