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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我?”雖說他在周家宗祠那胎兒的體內的見過這狐貍的,但他半點都不打算把這件事透露給對方。公狐貍像是沒有想到這么多,就這么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穆家的人誰不認識?真是巧遇啊?!?/br>“但是某不認識你,要不你先自報家門一下?”公狐貍眼珠子骨碌轉了一圈,立馬做出副諂媚神色,“在下只是山野小妖,偶爾出來吃點東西,沒想到沖撞了大人物的行程。對不住,對不住?!?/br>不管他表現得多么畢恭畢敬,這謊話都是漏洞百出,但穆離鴉并不打算拆穿,甚至還露出點真情實感相信了的樣子,“哪里,明明是某打擾到你了。某只是看你臉色不大好,有些擔憂?!?/br>他很有些關切地望著那縮頭縮腦的公狐貍,“再靠過來一點,讓某好好看看你?!?/br>“是,是嗎?還真是……”“修行不易,要是傷了根本就不好了?!?/br>就在這和氣融融的氛圍中,公狐貍終于壯著膽子伸過了腦袋。就在他露頭的一瞬間,一抹冰冷的劍光從車內飛了出來,直奔著他的脖子去。預想中的血花四濺沒有發生,倒是有什么長條狀的東西啪地落在了地上。穆離鴉甩了甩手腕,不太滿意地嘖了聲,“跑得倒是快?!?/br>差點真的以為對方真的要和那公狐貍精沆瀣一氣的林大嚇得兩股戰戰,過了好久才敢往那公狐貍消失的方向看上一眼,沒想到這一眼就險些讓自己丟了性命。穆離鴉正將手中的短劍收進袖子里,看到林大像是著了魔一般地彎下腰想要觸碰那截毛茸茸的斷尾,登時厲聲呵斥道,“別碰!也別看!”自打上了車以后,他就從未大聲說過話,只除了這次。林大被他嚇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立馬扭過腦袋不看,“這究竟是什么?!彼X袋里暈暈乎乎的,想不清自己先前是為何一定要去觸碰那一看就不吉祥的邪物。“是狐貍的尾巴?!蹦码x鴉嗤笑一聲,“算他識相,知道不多廢話就跑?!?/br>“……是嗎?”今日以來發生的許多事情對于林大來說都太超過了,他都有些應接不暇了。“因為某是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再不跑別說尾巴了,連命都留不下來?!?/br>穆離鴉不打算和他詳細說明自己為何會對那公狐貍起了殺念,就讓他以為單純是為了救他性命也好。他們這頭說著話,外頭雨慢慢地停了。漸漸地天不再黑得厲害,雖說天色漸晚,但云中仍舊透著點淡淡的暖色。對于這樣一幅場景,林大就差沒跪下來。經歷過先前那詭異的黑雨,再讓他看到夕陽,簡直就是恩賜一般。“我家阿止也快要回來了?!?/br>這一次林大再不敢用什么天要黑了這般理由要走,耐下心陪他等待。“天黑黑,雨黑黑……”穆離鴉忽地唱了半截歌謠,林大沒聽清楚,下意識地張口就問,“您在說什么?”“就是以前臨海那邊,走街串巷的買傘郎總是會唱的歌謠?!?/br>“您以前曾在那邊生活過嗎?”“從沒有過?!蹦码x鴉搖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測,“某是在江州山間長大的。只是剛剛聽到有人在唱,順帶地就記住了?!?/br>說到這里林大只恨不得打死那個那么多問題的自己。他剛剛被嚇得風聲鶴唳,要是真有人唱歌他怎么可能沒聽到,既然他沒聽到而這白衣公子聽到了,那么就只剩下一個答案。唱歌的不是人。作者有話說:歌謠是我編的,不過閩南那邊的確有類似的歌謠“那……”林大還想說些什么,卻都被穆離鴉堵了回去。“忘了吧,這些東西知道了也沒什么好處,反而容易招來災禍?!?/br>以前那些傘郎大多貧寒,撐著傘在街頭巷尾向行人兜售也鮮少有人問津,全靠下雨天賣出去一兩把傘才能勉強糊口。在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他們當中有些人禁不止開始想,下雨吧,快些下雨吧,只有下雨其他人才會需要雨傘。最初只有一兩個人這樣想還不算什么,后來這樣想的人多了便形成了一種執念,每當有人唱起這首歌謠,在執念的帶動下,天邊就會堆積起濃密的雨云,真的開始下雨。對于這些靠制傘為生的傘郎來說下雨是好事,可對那些以出海為生的漁民來說,下雨是非??膳碌臑碾y。一旦下雨,大海就會化為怒濤的猛獸,張開猙獰的巨口吞噬掉漁民飄蕩的小船。災禍一起起地發生,傘郎們被憤怒的村民們趕去了別的地方,而這首會招來雨水的歌謠就成了不祥的象征,鮮少再有人提起。就像今日這場下了大半天的雨,有多少是本來的天氣有多少是受了這詭異歌謠的影響,又有誰能說得清楚?“欸,來了來了!您的那位朋友回來了!”穆離鴉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聽著林大亢奮的話語聲,便掀起車窗看了一眼。巷子盡頭遙遙走過來一個人,這人一身黑衣,周身帶煞,不是薛止又是誰?“他要是再不回來,你大概真的要坐不住了吧?!蹦码x鴉不帶譏諷地陳述道。他看得出來這林大面上不顯可內心里已焦躁到了一種境界,真的再等下去沒準會先一步崩潰。“哪有的事……咦?”等薛止再走近一些,林大才看到他不是一個人,身邊還帶了個鬼精鬼精的干癟老頭。這小老頭吹眉瞪眼地把他的車挑剔地打量了一番,最后頗看不上眼地吐出三個字,“就這樣?”薛止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哪怕這小老頭當著他的面把車拆了大概都不會動一下眉頭,倒是身為車主人的林大先憋不住了,“有種你就別上我的車!”“不上就不上,說得好像我要求你似的!”小老頭扭過頭,沖著薛止嚷嚷起來,“后生仔,你就是這么對救命恩人的?”他這話是和薛止說的,但穆離鴉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反問他,“毛石匠,您怎么跟著我家阿止來了?”毛石匠看他認得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點什么東西,當即就把矛頭指向了他,“你這個做主人家的好不厚道,來打聽事情就派個下人,還是個愣頭愣腦的,說話半天沒個反應,也不知道腦子里缺了點東……”他這話沒說完就被冰冷的硬物懟住了脖子,穆離鴉面上還是一片云淡風輕,可連林大都聽得出來他生氣了。“阿止不是下人,腦子也沒毛病,您要是再這樣說那就別怪某不客氣了?!?/br>他一貫以貴公子的形象示人,鮮少這么直白地表露骨子里屬于妖物的暴戾,而看著被勒得白眼直翻的毛石匠,暢快之余有一部分的他竟然覺得這樣不夠。讓這個卑賤的凡人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