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6
己都還沒完全接受下來呢。這都什么事兒啊,突如其來的,一點鋪墊都沒有,就跟噩夢一樣……”在眼前炸開,在記憶里回響,然后變成真正的噩夢,日復一日地于腦海中盤桓不去,一入睡便作祟,一入夢便涌動,像是火焰炙烤著神經,像是利刃割開了眼皮,非要逼得你從睡夢中驚醒不可。但醒了卻又不意味著已然逃脫,意識連接上了外界,心卻還在泥沼里,脫不出又淹不死,只能泡在那里面,一點點地下沉、下沉,等待著那不知會不會到來的覆頂。每當這時候,華非總會想起付厲。在這件事情上,他其實是有些感激付厲的。在他住院的那幾天,付厲幾乎每天都守在他床邊,每每從噩夢中驚醒,眼皮一撩,看到的總是付厲安安靜靜坐在旁邊的模樣。有時付厲正醒著,有時付厲還睡著,但不論怎樣,付厲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華非的目光,然后醒來,然后回望,替他掖一掖被子,再順便用毫無起伏的語氣安慰一句“別怕”。華非覺得,付厲的語言里可能真的有魔力,每次他說完這句話,一種平靜的情緒總會在瞬間出現在自己的胸腔里,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上溢,直到把整個胸腔都填滿,直到他能安穩地再次睡去。要不抽空好好向他道個謝吧……畢竟幫了這么大忙呢。華非模模糊糊地想著,突然聽見藍紡在叫他。轉頭一看,正對上藍紡若有所思的雙眼。他搔了搔臉,問她:“你剛說啥來著?我沒聽到?!?/br>“啊,沒什么,就是有些好奇……”藍紡有些遲疑地說著,低頭看著正拿在手里的書籍,“非非哥你之所以這么難過,是因為覺得自己害了小甄和別的人,又無法去彌補是嗎?那如果,小甄現在還存在,你還有機會見到他,非非你會怎么做?”“那當然是先道歉?!比A非不假思索道,跟著便又猶豫了起來,“然后么,應該就是盡自己所能的去彌補吧,或者說是贖罪也不為過?!?/br>“那假如彌補不了,償還不清呢?”“所以才說是盡自己所能吧?!比A非想了想,回答道,“其實這種事,我這幾天也想了很多……雖然這么說不太好,但有的錯,鑄成了就是鑄成了,再怎么也彌補不了的。我們自己說彌補、說贖罪,說白了,其實就是為了一個心安而已,你說是吧?所以說,如果真有那么個機會,我肯定是會盡力去彌補償還的,但這個盡力的上限,不在于對方,而在于我自己,這么說能明白嗎?”“也就是說,所謂的‘贖罪’,也只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自在而已嗎?”藍紡沉吟道,“這種說法,還真是……”“還真是自私,是吧?”華非道,語畢輕輕笑了一下,眼里卻沒多少笑意,“其實我也這么覺得。當初自己咂摸這個事,在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的時候還挺嫌棄自己的。但仔細一想,這個結論似乎也沒毛病啊,你說這人活在世上,最舒服的狀態是個什么?不就是個無憂無慮心安理得么,心安是人最基本的的精神追求之一,只不過有的人他心安的閾值高,有的人他心安的閾值低,所以有的人可以殺人不眨眼,完了該吃吃該喝喝絲毫不受阻礙,有的人卻會為了一點點小過失甚至與自己無關的事而被折磨得大半輩子不得安生。而我這人呢,這閾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雖然對小甄產生的愧疚和自責是真的,但真要說為了彌補他而付出巨大代價的話,我還真的未必愿意呢?!?/br>“哦,這樣啊……”藍紡低聲說著,手指一抖,忽然將手里的書摔了下來。華非看到了,慌忙扔下手里的掃帚,:“別動,你別動,這個我來撿……咦,這是什么?”察覺手里的質感不太對,華非困惑地將手里的書翻了過來:“相冊?”“嗯?!彼{紡點了點頭,大大的杏眼忽然瞇了一下,跟著便笑了起來:“非非哥要一起看看嗎?里面有挺多哥哥的黑照的?!?/br>華非:“誒?還能這樣?”“怎么不能?剛才惹你不痛快了,就當是賠禮好了?!彼{紡說著,拿過了華非手中的相冊,“正好我也好久沒看了……怎樣,要一起嗎?”“行吧?!比A非想想也挺有趣,便答應了下來,想了想又把相冊往旁邊一放,跟著又往門外跑:“你等著,我這去把付厲和美島叫過來!一起!”藍紡笑著應了,目送著華非跑出門去,嘴角的弧度卻漸漸淡了。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相冊,她的神情忽又變得掙扎起來,手指用力抓了下圍裙的布料,片刻之后,又無力松開,軟軟地垂了下來。與此同時,華非已經沖到了一樓客廳。他驚訝地發現,此時的客廳里居然空無一人。美島、付厲和華非的臥室都在二樓,藍紡因為行動不便,就睡一樓,就在她常去的書房旁邊。出于守護的目的,居心客也睡一樓,不過他沒有房間,藍紡說他是直接在客廳里的桌子上睡的。所以,在看到客廳空著的時候,華非是有些詫異的。不過他也沒多想,徑自便跑去了付厲的房間。抬手剛要拍上門板,忽聽有說話聲從里面傳來。“說實話?!备糁T板,付厲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平平的,語氣中的森冷卻是再明顯不過,叫華非一下子回想起與他剛見面的時候。他微微一怔,跟著便意識到房間里有客人,正猶豫著要不要先離開,又聽付厲吐出了第二句話,“明組邑,你是怎么知道的?”第45章藍紡(5)又十五分鐘后。付厲正獨個兒坐在房間里剝石榴,忽然見手機震動了一下。拿起一看,是華非的短信,讓他到一樓的書房里去“看一個好玩的東西”。付厲疑惑地歪了歪頭,不舍地看了看還剩大半的石榴,略一猶豫,還是動身去了。他到書房的時候,華非和藍紡已經拿著相冊嘻嘻哈哈地看了起來,對著藍岳亮青春期的各種黑照指指點點,美島規規矩矩地坐在旁邊跟著看,一直端著含蓄的笑,居心客站在稍遠的地方,正在默不作聲地整理書櫥,臉孔繃得緊緊的,也不知道是在忍耐還是在無奈。一見付厲進來,華非的表情立時一僵,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目光蜻蜓點水般自付厲的臉上掃過,很快便又飄向一邊。藍紡見他這樣,不由奇怪,用手指輕輕推了他一下:“非非哥,怎么了?”“嗯……沒啥?!比A非不太自然地說著,走馬觀花般將相冊飛快翻過了幾頁,隨手點上一張照片便道:“這張呢?這張又是藍岳亮幾歲的照片?”藍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咯咯笑了起來:“這張不是我哥啊,你再仔細看看,這是誰?”華非奇怪地“誒”了一聲,忙定睛細看,看了片刻,又更響亮地“誒”了一聲:“這個家伙,閏土似的,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