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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我與傅懿行也走著走著就散了。“那個傅懿行好像真的是GAY,那天被舉報之后,他就沒來上課,他是不是被學校停課查看了?”我因為出板報忙到很晚,在廁所里洗手時就聽到有人這樣問。我覺得這話問得很搞笑,轉念一想,學校的處理方法的確容易給不知情的人留下這樣的印象。反正等著傅傅拿著獎牌回來時,謠言就不攻自破了。我甩了甩手正要離開,就聽見一句,我記了許久的聲音,“他就是該死的同性戀?!?/br>陳凱的聲音辨識度不高,卻讓我印象深刻。我聽過他在許多種狀態下的聲音,尤其記得他咒罵傅懿行時那個尖刻的語調。他說得咬牙切齒。他的同伴說:“你別這樣,他又沒來招惹你?!?/br>陳凱冷哼了一聲。我站在原地,等他們出來。聽到陳凱說“他就是該死的同性戀”時,我還沒有多少感覺,可能是這句話的殺傷力不如他當時的詛咒,但是他這一聲不屑一顧的的嘲諷,就在一瞬間,點燃了我骨子里的暴虐。等我反應過來時,我的手已經攥成了拳頭,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右臂,它一直在發抖。生氣。真的很生氣。又心疼又生氣。那感覺就像一個嬰兒,長著白嫩柔軟的皮膚,卻被人按在水泥地上摩擦。皮膚被蹭的血rou模糊,小孩在哭,然后那痛感一點一點地傳遞到了我的身上。我右手顫抖著,整個右胳膊又疼又燙。沸騰的血液被心臟推了出去,流過全身上下的血管,燎了一路的灼痕,最終燒進了大腦,把理智化為灰燼。我媽,教我要善良,交警叔叔,也一直讓我做善良的人。為了不讓他們失望,我一直將嗜血的,暴力又兇殘的一面掩飾得很好。我幾乎以為我就是一個善良的人了。我曾經那么希望陳凱能變好,我不讓谷陽和迢迢用惡意揣測他,我他媽還在他離家出走的時候讓交警隊幫忙找找他。我這樣一個,生來就向著地獄前進的人,被許許多多的美好阻攔了腳步,陳凱這一聲冷哼,為我徹底掃清了前行的障礙。生氣是什么感覺,暴怒是什么感覺,我終于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謝謝陳凱,他引爆了我的極樂世界。當我抬起頭時,我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在笑,笑得很溫和,然后就與走出來的兩人對視了。陳凱還是那副氣虛的樣子,他身形還可以,可能與我差不多,沒有唐城那么瘦,那個怏怏的樣子,恐怕是內心的陰暗在對他進行反噬。他的同伴——我想那個男生只是不清楚狀況,聽他的意思,他都不知道舉報信是陳凱寫的,他以為我在和他打招呼,一臉迷茫,但也沖我笑笑。我又打開了水,水流很快地流過我的掌心,我兩手相互搓著,想讓右手的顫抖變得不那么明顯。陳凱沖了一下就離開了,男生洗得仔細,臨走前又沖我笑笑,我跟著他走出了洗手間,看到他加快了腳步,去追陳凱。人在極其憤怒的時候,反而能冷靜下來。我不會放過陳凱,但我想選一個合適的時機,用合適的方式,給他一些教訓。傅懿行消失了有半個月。這半個月,氣溫一路升到二十幾度,又跌回十幾度,海棠花被來勢洶洶的暴雨澆得七零八落,花瓣散了一地。后來枝杈上就看不見花了。我還是與谷陽,迢迢一起,每日嘻嘻哈哈的,沒事的時候會在網上搜一搜法律相關的問題。我沒有與他們說我的想法,雖然我知道只要我說了他們就一定會參與進來。我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他們都還有很好的未來,而我,怎樣都行。慢慢磨蹭著,傅懿行也回來了。他考得不怎么好,只拿到銅牌,有人聽數學老師說,他在北京集訓營里的狀態一直不怎么好,總是犯低級錯誤。銅牌與他的省一等獎并沒有多少區別,他不能與清華北大簽約,有一些普通的211學校向他伸出了橄欖枝,但他也不曾接受。這些都是聽說,他什么也沒說。傅懿行只是在一個早晨,背著包從后門走到座位上坐下,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前排有女孩欣喜地說傅總回來了,我才偏過頭去瞄了他一眼,看到他瘦了不少。“傅總!我好想你!”迢迢也不顧這是早自習的時候,直接喊出了聲。谷陽和我說,“他是想傅總的作業了?!?/br>見到他我很高興,可我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我還是舉著語文書,心不在焉地念著。谷陽也不嫌棄我這樣冷淡,自顧自地說:“這次就再也不會走了?!?/br>我讀不下去了,把手伸進包里,摸索傅懿行的車鑰匙。捏著他的鑰匙,我心里亂的很。我該怎么和他說第一句話?好久不見?鑰匙忘記還你了?我也想和路迢迢一樣,對他說“我好想你?!?/br>我知道自己說不出來。我如果能說出我好想你,就不會和他失聯這么久,那個下雨天,我就會和他說,你完全可以去追求愛情。可是這些我都沒有說出口。傅懿行考成那樣,我也是有責任的,在他最失落最迷茫的時候,我不僅沒給他鼓勵,還給了他當頭一棒。這就是任恪做出來的事。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認自己的錯誤,都想要推卸責任,于是,此時此刻,我恨極了陳凱。如果他沒有在我們班里發瘋。如果他沒有寫那封舉報信。傅懿行就會高高興興地與我們在一起,上語文課,做數學題。在他去集訓前,我就會和他說,“傅傅,我覺得你能拿金牌?!?/br>他會說:“如果沒有失誤的話?!?/br>他能和我一起看海棠盛極一時,看銀杏欣欣向榮。他不會不開心。他不會失誤,之前他從來沒失誤過。他應該去清華北大的,這時候他應該開始享受自己的悠長假期,而不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班里,繼續讀高二。下課的時候,傅懿行終于來找我了。“鑰匙,你是不打算還我了?”他的表情是在笑的,眼里卻沒有笑意。傅懿行還是這么溫和,他是個多么好的人呢,他從來不讓人分享他的難過,總是獨自承受。我把鑰匙交到他手心里,捏了捏他的指腹。他愣了,又沖我笑了一下。上數學課時,講臺上李老師明顯盯著后排停頓了一下,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傅懿行背著包從后門走了。然后一下午都沒出現。所以我在放學的時候,走到了高二(7)班——陳凱他們班門口。我很難描述我當前的感情,理智上,我應該問問傅懿行,他為什么要翹課,我應該給他疏導情緒,應該把語文課做的筆記都拿給他看,給他講這學期以來他錯過的所有古文,我知道該怎么做是正確的,但我不想那樣做。我只是在七班門口,透過窗戶觀察陳凱。陳凱此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