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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維昌自己也沒想到,當年一門心思從軍報國才學的槍,如今做了文官反倒派上用場。他摸黑夜里,就像風入松林中,便是那輕響,也并江上風浪,絲毫不會招來注目。 槍只一個不好,動靜大,陳維昌準頭再足,也必需快速制敵,趁鹽匪還沒反應過來前,即使不能全部射殺,也要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奔喪而逃。陳維昌無聲無息摸到船艙頂上,掐算好距離和各人的反應,二話不說抬槍便射,那真叫一個例不虛發。 “有槍?!丙}匪們不是沒有遇到過,但沒遇到過槍法這么準的,只一句有槍的話聲下,就已經倒了三個。一時間,鹽匪大亂,有從運鹽船跳到匪船上去的,有找東西躲的,還有扯過一名官吏擋在身前的。 陳維昌最震懾鹽匪的一槍,就是打在那扯官吏擋槍的鹽匪身上——沒奈何,誰叫那鹽匪比官吏高出大半個頭,再縮頭縮腳,那官吏不也縮著嘛。那鹽匪還是個頭目,一槍下來四散奔跑。 陳維昌就這么把一船人給救了,但人是救下了,鹽沒有。船上的人感激陳維昌,卻也仍是惶惶不可終日:“鹽匪盡是窮兇極惡之徒,射殺了他們的人,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陳同知,我們最好在下個碼頭靠岸,去尋官軍來,不徹底絞殺了他們,他們日報必會報復?!?/br> “自然,命船工速速cao船,盡快趕到魚躍鎮碼頭?!彼麄儸F在所在的地方說起來真有點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最近的衛所也頗遠,因是內陸,素無戰事,衛所間隔也遠。他們要打時間差,必需快速行駛,到魚躍鎮???,然后往嘉魚縣去,那里便有衛所。 在陳維昌展開他驚心魂魄的旅程時,王醴正在都轉運鹽使司跟羅列表格,分核檔案,核錄歸卷。鹽使司當然不是什么水般清的衙門,王醴能選擇的是等閑的就放過去,好在也沒看出什么大漏子來,不然以王醴干慣御史的脾氣,肯定不能坐視不理。 這段時間,孟約則在認認真真準備嫁妝和她的,是的,那本“戀愛教科書”被取了這么一個名字。第一本已經上市,不溫不火,倒是在少年少女那里賣得極好,慢慢地有家長特地買來看,雖不是什么真理,但確實很能將少年少女的別扭矯情你退我進描寫得有趣又不俗套,還頗有點清致可愛。 所以,雖然依然有人說打鼓人江郎才盡,卻也沒比出來之前多多少。倒是有人夸打鼓人很懂女兒家心思,把少女心揣摸得不能再明白,眼巴前來說,還是正經被少年少女當教材使的,還沒到作為“防狼手冊”的地步。 桑班主略表憂心,因為孟約這本子真沒法演,楊閣老也說沒法改成戲本。遂派桑蓉來“sao擾”孟約,懇請孟約在之后出個正經本子。 孟約:“這話說得,哪里不正經啦?!?/br> 桑蓉:“同比自然不正經,就是同比,也正經不到哪去,至少就沒法改成戲本,不能改成戲本的,在我爹眼里都叫不正經?!?/br> 孟約不由失笑:“你也知道我在備嫁吶,雖大多事都不用我動手,但總得過過的??!今年肯定沒有了,明年我爭取再拿下開箱戲罷,今年不也有,我也沒躲懶吶?!?/br> 送走桑蓉,孟約琢磨片刻,想起桑蓉剛才說的女書院來,南京城里上個月,剛開了家女書院,只收未出閣的女孩,不但教香道茶道德容言工,還教管事理家,君子六藝,甚至還有騎射課程。孟約覺得,應該是個不錯的地方,待王醴回來,就把這事同王醴說了。 王醴卻搖頭:“并不是年年想的那樣,是個正經把世間學問無分男女教導給女孩的書院?!?/br> “那是什么地方,我聽說去的也都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呀?!边€有不少官吏把家中女兒都送去了呢。 “自然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只是那書院……”王醴一臉的一言難盡。 待王醴說完,孟約也忍不住嘆氣:“還道是個正經教學問的地方,不想還是個教人如何習得百般藝只為更好服侍男人的地方。等等,師兄剛才說這是榮意結同幾位京中世族女一同開設的,怎么會這樣?” 如果,她沒在里,點出學校把學問無分男女教導給所有人,那么情有可原,但里把那樣一所學校描繪得那么詳盡,為什么…… 榮意倡導的男女平權,是真正的平權嗎? 孟約穿越后,第一次懷疑作者撫長離筆下的女主角,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了不起。 第二零三章 一世蹉跎,何如波瀾壯闊 是的,即使大明已經三百年,也沒有一個所真正讓女孩子也能去讀書的學院,女孩子都是請先生到家中教學,或去先生家中求學。一直以來,也并沒有人覺得這有什么不方便,當年太祖曾倡導過女子學院,但在當時的條件下,天下初定,百廢待興,女子學院遭遇重重阻礙后,太祖選擇暫時放下這件事。 太祖暮年時有意重提,這時倒沒人沒眼色地跳出來反對,但未能建立女子學院,太祖便故去,再沒有誰為天下女子發聲,道應建立女子學院。榮意她們能順利開設女書院,也是托了太祖的福,雖然太祖沒能成功,但有太祖的意愿在,她們雖然處處碰壁,卻到底建了起來,于月前正式開門招收弟子。 因發起的都是世族女子,她們自身教養出色,學問過人,言行舉止無一不風雅高致,很是吸引了不少人家把女兒送去。確實,她們也傾盡所學一一教授,且也沒有人針對女書院潑臟水,倒是看起來發展勢頭極好。 越是這樣,孟約心里越不好受:“師兄,到底是為什么呢?” “因為年年看得太遠,而她們即使通過年年也看了那么遠,也還是無法爭這么長遠?!币詷s意為首的世族女子也不是鼠目寸光,而是到底沒能跳出窠臼,終究她們是成長于這窠臼之中的。當然,即使只是現在這樣的書院,待歲月流長,也會終有一天成為孟約描繪過的學校。 不過需要漫長的時間而已,王醴想到將來會有的女兒,怎么也不肯把一切就這么不負責任地交給時間去修正,去完善。 “那我們應該怎么辦呢?”孟約也是一樣的,不想把一切交給時間。 既然身處在這樣浩浩的洪流中,為什么要僅僅隨波逐流,而不是做個弄潮兒。 “姑姑的繪本畫得差不多了,我們去尋姑姑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