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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的血痕。姣思幼鳥慌亂地去蹭路小蟬,去舔他的傷口,然后它明白自己的所有恨意都會施加在路小蟬的身上,它越是在乎路小蟬,就越是不能再恨下去了。直到它赤紅的雙眼逐漸變成澄澈的熒藍色,路小蟬倒了下去。這就是太凌閣醫道至高之咒——太凌凈空大咒。無中生有,有生于無,一念生萬念。你若有執念無邊,我來受之。無意境天之上,泱蒼正在冥思,他的肩頭停著一只小青鳥。青鳥閉著眼睛,縮成一個小團子,就貼在他的頸窩上。這只青鳥的主人凝魂術修習不精,原本就要消散了,泱蒼緩慢睜開眼睛,看著它,指尖點了一絲靈氣給它,凝住小青鳥。可是這只小青鳥還是消失了。泱蒼的指尖停留在那里,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手指一抬,喚來了自己的劍,一把將它刺入了解劍石,替他鎮壓無意劍海。轉過身去,他便從無意境天一躍而下。路小蟬的眼前如同走馬觀花,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忽然在想這一切到底是夢,還是真的。是有,還是無?到底是現在的這一切是夢?還是那個被舒無隙保護著,去燁川鑄劍的自己才是真的?就在他呼出最后一口氣的時候,他被人抱了起來。……是昆吾嗎?還是昆吾的青鳥傳書讓師父來找他們了……隱約之間,有什么溫熱的東西輕輕碰在他的唇上,渾厚的靈氣緩緩渡入他的唇齒之間,游走于他的五臟六腑,愈合他所有的傷痕。他緩慢睜開了眼睛,看見了一張讓他驚艷到心跳難以平息的面容。“你叫什么名字?”這個男人開口問他。他的聲音清冷孤絕,聽在耳邊讓路小蟬想到了寒夜即將過去,透過云層縫隙落在雪原上的一絲柔光。是舒無隙……這個聲音是舒無隙!還以為我是在做夢,而這個夢里是沒有你的呢!“對啊,你在做夢?!?/br>路小蟬面前的姣思幼鳥忽然開口了。一切如同靜止,無論是那些剛恢復神智的玄門子弟,又或者是掙脫了邪靈束縛奔跑而來的昆吾,亦或者此刻擁抱著路小蟬的舒無隙,仿這里的一切都是虛幻,只有路小蟬一個人是真實的。他坐起身來,看著那只幼鳥:“這……這是怎么回事?”那只幼鳥忽然靈氣大漲,蓬勃的靈潮淹沒了路小蟬眼所能及的一切。周圍暗了下來,除了這些靈潮,路小蟬再看不見任何東西,他又回到了雙眼不能視物,只有慧眼能識別生靈的狀態了。靈潮洶涌匯集,形成了一個人形。哪怕是舒無隙,也沒有這樣浩瀚的靈氣,區區rou身都無法承載。“你……你是誰?”路小蟬問。“我就是燁華元尊?!?/br>他的聲音悠遠卻醇厚,填平了浩浩世間的所有縫隙,看盡了數萬年的滄桑變化、斗轉星移。路小蟬大驚,他們以元神探遍了整個燁川,都沒有找到燁華元尊,可是他此時卻出現在了路小蟬的面前?路小蟬看著周圍的一切,恍然大悟:“這里……這里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這里,對于過去是真的,對于現世卻是虛幻?!?/br>“什么意思?我不懂!”路小蟬站起身來,走向燁華元尊。他想要將這位經歷了洪荒變化的元尊看清楚,可他怎么看都只是一團被收攏歸集的靈氣,像變化莫測的海,像遙遠不可觸摸的星河。“無中生有,有生于無。天下執念不過如此?!?/br>燁華元尊忽然來到了路小蟬的面前,他的靈海將路小蟬吞沒。看似浩瀚洪流般的靈氣滾滾而來,路小蟬下意識緊閉上眼睛,他以為自己會被碾成粉末,卻沒想到燁華元尊的靈海如此柔和,包羅萬象,何況一個路小蟬?“元尊……我所經歷的一切,是不是您對我的試煉?”路小蟬問。燁華元尊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那不是我對你的試煉,而是你自己作出的選擇——渡一物,而渡萬物。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可看到了地獄?”“若心無執念,三千世界哪里來的地獄?”路小蟬答道。“有意思!有意思!”在燁華元尊的長笑聲中,包裹著路小蟬的靈海逐漸散去。路小蟬之感覺身體一陣下沉,墜入萬丈深淵。周圍都在震動,要碎裂開來。“小蟬!小蟬!你快醒過來!”舒無隙的呼喊聲傳來,路小蟬猛地睜開眼睛,發覺自己就懸在一個巨大的洞口邊緣,它便是熾燁山的火山口!若不是舒無隙扣住了他的手腕,他早就摔落下去了。他聽見了從地底深處徘徊而上的轟鳴聲,整個燁川冬眠已久終于復蘇。它的心臟在跳,它在呼吸,燁川活了過來。路小蟬在半空中搖搖欲墜,他的腳下越來越熱,難道說是巖漿在翻滾?他低下頭來,普通的巖漿他是看不見的,但是此刻他卻看到了翻滾的熔漿不斷將洞口填滿。舒無隙喚來了麓蜀,他將路小蟬甩到了麓蜀的背上,接著翻身而上。麓蜀飛快地離開這個巨大的洞口。路小蟬聽見了熾燁山的咆哮,身心俱顫。“這是怎么回事?”“你還記得我帶你走進去的那個洞嗎?”舒無隙問。“記得!就是洞口有‘無中生有,有生于無’的那一個?我們進去之后,我就和你走散了!”“你不是走散了,而是那個山洞走到盡頭,就是熾燁山的火山口。你失足跌落了下去,我差一點沒抓住你?!?/br>路小蟬驚住了,按照舒無隙說的,他們走進那個山洞不過片刻,可自己卻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幾天幾夜!他變成了太凌閣的弟子,眼睛得以看見一切,經歷了霖州的瘟疫,還救了一只姣思幼鳥,跟著昆吾一起上了朱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