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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易便明白自己輸了。松石先生認為她是因心境不夠惜敗,總想著要和她再比一場??山瓘h光卻不想了。 不是因為她害怕再輸一次,而是她在輸了那一次后,忽然間并明白了她的二師父到底為什么希望她出門游歷。 她希望廻光輸。 她希望廻光能明白,哪怕擁有無數的光環,她也只是浩大江湖中的一名江湖人。既然是人,那么那些不能吃也不能喝的光環,看著賞心悅目一二便可,大不必為其爭得頭破血流抑或視如性命。 人活在這世上,無所謂傲然、更無所謂要踏浪平波。 人活在這世上,只要能做到隨心而動,俯仰無愧于身后,便算是此生的“天下第一”了。 廻光明白了這件事,她便能奏出天地之音。 當她奏出了天地之音,她便明白自己再也沒有必要去尋松石先生了。 她已經贏了。 在琴之一道上,她尋到了自己的終途,看盡了一路的風景與花。 所以江廻光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重新回了繡玉谷。只是這一次她回去的時候,終于不再是滿面無趣的冷淡模樣。她抱著琴,嘴角是笑,眼里是光。 從那時起,江廻光方才真正沉下心習武,也正是這場經歷,使得她成為了日后令江湖震顫的移花宮主江廻光。 如今江廻光聽見自己當年輕狂不知事時的名字被用著如此崇敬的口吻念出,心下生出好笑之意。這姑娘話里罵著自己,話外又夸著自己。罵是罵的字字誅心,夸也是恨不得捧出心給人看的真心誠意,這倒讓江廻光一時間不知道該表現出生起,還是該表現出謙虛。 方明珠還在踩著腳道:“你這人,鸞鳳姑娘如何,自有江湖公證!但憑松石先生至死都牽念著她,便足以證明她的尊老敬賢,你就算要編故事,也編個像樣的來!” 廻光似笑非笑:“尊老敬賢?哦,尊老敬賢?!?/br> 廻光說話的口吻實在是怪,這讓方明珠氣的跳腳。 她眼見著就要伸手去奪琴,可廻光那里會讓她近身?眼見著熱鬧越看越大,方明珠甚至用上了折梅手——江廻光見到她的武功路數,微微迷了眼,她正欲伸出一指,卻忽而別人打斷。 花滿樓插了進來。 他攔在了方明珠身前,對著氣極的方明珠道:“方姑娘,我三哥開的是琴行,李師傅也只是做琴賣琴。琴師賦予琴生命,是希望琴能將這生命一并賜予它的使用者,是想要與琴師共鳴。只要能撥響了弦,動了奏琴者的心,我想這琴便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br> “佳品也好,下品也罷。能遇上彈奏的主人,總好過永遠被束之高閣?!被M樓不卑不亢地向這位制琴者慢慢的說,“難道方姑娘寧可這把琴永遠遇不上愿意彈奏它的人,永遠的擱在架上作個觀賞品嗎?” 方明珠被堵的啞口無言。 她總覺得花滿樓話中有哪里說不得不太對,可她又說不出來。眼見著她打不過這個買琴的女人,花家又站在她的那邊,這琴無論如何她也是要不回來了,不由地又氣又急。 廻光見她這幅模樣,到底憐香惜玉的心又起了點,便道:“你也不必太擔心。我雖買了這把琴,也沒說一定要給自己?!?/br> 方明珠抬頭。 廻光道:“你不是喜歡鸞鳳嗎?我把這琴送給她?!?/br> 方明珠怔怔:“你,你認識她?” 廻光道:“這要看你信不信了,你信,這琴就是鸞鳳的。你不信,當我要侮辱了這把琴也行?!?/br> “我信,我信!”方明珠連忙道,“花七哥哥袒護你,他不會袒護一個騙子!” 說著,方明珠竟然有些羞澀,她期期艾艾:“那,那如果你遇見了鸞鳳姑娘,能不能幫我問她一句話?” 江廻光挑眉:“什么?” 方明珠鼓起勇氣道:“我知道我做不出李師傅那樣好的琴,但總有一天,我會做出最好的琴,如果我做出了,你能不能幫我問問她,愿不愿意來彈一彈我的琴?” 江廻光定定看了方明珠一會兒,忽而勾唇笑了。 她說:“好?!?/br> 方明珠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圍觀的眾人見沒好戲可看,也一哄而散。 花大見著事情解決了,總算松了口氣,他對廻光道:“江宮主,方姑娘是我表舅家的女兒,她自由癡迷琴道,又是聽著‘華山絕響的故事長大,說話難免會失些分寸,還請你不要在意?!?/br> 廻光當真不在意,她掃了一眼花滿樓,慢吞吞地笑道:“我當然不會在意,這不是有花七公子袒護著我嗎?” “我還沒謝,哪里來的氣?” 花滿樓看不見,卻被廻光含著調笑的這一句話說得背脊僵直。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能回過神,面上無奈。 花滿樓說:“廻光宮主……” 江廻光卻道:“賣松子糖的在哪兒?你昨日送來的還是有些軟了,我想吃現出鍋的?!?/br> 花滿樓聞言,便對江廻光道:“就在這條街上,我領宮主去吧?!?/br> 江廻光點了點頭,也不在意,就這么抱著琴跟在了花滿樓的身旁。 花大看著這場景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但他這段日子煩惱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便將這點不對飛快的拋去了腦后。 廻光隨著花滿樓走在揚州的街道上,不一會兒,她已經聞見了松子糖的香氣。 花滿樓略頓了腳步,對廻光道:“就是前面了?!?/br> 廻光已經看見了那家賣糖的鋪子,她正要說些什么,花家的仆人似是終于找到了花滿樓,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花家仆人對兩人行了禮,而后向花滿樓道:“七公子,夫人喚您回去?!?/br> 花滿樓忍不住蹙眉:“現在?” 花家的仆人也有些為難,他們點頭:“夫人是這樣要求的?!?/br> 花滿樓無法,只得向廻光告罪。廻光無所謂道:“我見著鋪子了,你走你的?!?/br> 花滿樓道:“總歸是我失約,若宮主不嫌棄,我明日為宮主送些桂花酒來?!?/br> 廻光問:“也是你們小時候常吃的?” 花滿樓露出了笑:“是?!?/br> 廻光點了點頭:“那好?!?/br> 花滿樓聞言便與廻光做了約定,他與廻光道別,匆匆往家趕去。廻光見花滿樓消失在人群里,目光也停在了一直停在不遠柳樹上的一只信鴿。 她伸出了手指,那只鴿子便撲騰著翅膀飛了過來。廻光取出了信鴿上攜帶的信息。 是天心月的回信。 作者有話要說: 大年三十,真的不容易! ☆、花開第七 廻光第二次被邀請去花家做客。 這一次她仍坐在主位上, 聽著陪坐的花夫人說明了請求。 她一只手支著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