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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蘭汀變化著的神色,她輕笑著,繼續說著,將每個字都敲進了蘭汀的心里:“天心月毀了群芳谷足有三年,期間花家一直未曾聽過尋找花八。天心月更是與花大、花七熟識。如果她知道那箱子意味著什么,如果她猜到了自己是誰——你覺得……換做是你,你會當做不知道,甚至不去認回自己的父母嗎?” 當然不會。 蘭汀連假的都不愿放手,更何況天心月是個真的。只有一種可能,天心月對一切毫無所知,她已經沒了幼年的記憶。 蘭汀覺得也該是這樣,天心月走的路是群芳谷里的人最怕的一條路,從哪條路上踏出來的姑娘,縱使能夠一躍而出,居于眾人之上,接觸到谷內最核心的秘密——可其中承受的痛苦,經歷的磨難,乃至于隨時會丟去性命的風險——沒有幾個人能夠承擔。 蘭汀作為群芳谷的普通侍女,一直高高仰望著這些“姑娘”,但她也知道,這些“姑娘”光新亮麗的皮膚下,都是腐朽到發爛的骨頭,她們的心都是泛著膿的。 與天心月一批的孩子,只有天心月一個人走完了那座橋。她看起來優雅而美麗,一點兒也不瘋——可真相誰有知道,蘭汀見過無數瘋在了那條路上的候選者,天心月沒有瘋,也沒有丟掉命,這反而是件讓她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走下這條路,肯定是要發瘋的。 天心月沒有發瘋,那肯定也被苦痛折磨而丟失了過去,否則這一切實在是無法解釋。 怎么可能會有人能咬著牙保持著理智,活生生地熬過那么長、又那么難的日子呢? 蘭汀無法相信。 她低低道:“她不記得了?!?/br> 雷純笑了。 她說:“既然她不記得,那么你拿了自己的東西,去認自己的父母——這又有什么可慌的?!?/br> “如果你實在害怕,那就讓她消失?!崩准儗μm汀道,“趁著她還什么都不知道,讓一切塵埃落定?!?/br> 蘭汀徹底被蠱惑了,但她好歹尚有一絲理智,她道:“可天心月的身邊有西門吹雪……” 雷純眉眼彎彎:“西門吹雪,紫禁一戰后,世人都稱他為劍神。峨眉劍派的孫秀青至今對他傾心,你大約也聽過他一劍西來的模樣吧?” 蘭汀確實聽過。 她來到京城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談論剛剛結束不久的那場盛大決戰。蘭汀在眾人的閑聊中聽見了天心月的名字,加上那時候的她確實捉襟見肘,便終于鼓足勇氣撬開了天心月的箱子,打算將里面的寶物換些錢財度日??上渥永锏臇|西令她極為崩潰,蘭汀在走投無路下,只能蓋住了箱子,稱這是群芳谷天心月的寶貝,試圖找個冤大頭賣出去。 但根本沒有人信任她,除了雷純。 蘭汀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遇見了雷純。她打著把傘,容姿絕世。她一眼就認出了她是群芳谷的侍女,她買下了箱子,也帶走了蘭汀。 再然后,蘭汀從雷純那兒知道了天心月寶貝的真正來歷。雷純甚至弄到了記錄著群芳谷那些孩子身份的書冊。她問蘭?。骸澳阆氩幌氘斠换靥煨脑??” 蘭汀無法拒絕這個巨大的誘惑。 此刻在屋里,雷純又道:“你想當天心月,那自然她從前的該是你的,她如今的也該是你的?!?/br> “天心月確實容貌絕世,但你又不算輸在太多。最重要的,你是花家的小姐,天心月不過只是個殺手。西門吹雪又不是瞎子,難道你害怕拿不回你的東西?” 雷純一字一頓緩緩的說著,她用詞極為拿捏,輕易間便將蘭汀原本有些混沌的腦子洗成了她想要的樣子。 將天心月的認做是自己的,并且狂妄地想要拿回來。 蘭汀點著頭:“對,是這樣。我得去見天心月?!?/br> 她的眼睛里涌出了狂熱的光:“我得拿回我的東西?!?/br> 雷純含笑頷首。 蘭汀向雷純行了一禮,便要離開。雷純叫住了她,將胭脂水粉擱在了她的手心里,溫聲道:“東西可不能忘了?!?/br> “你的哥哥疑心重?!?/br> 花蘭汀連忙點頭,而后匆匆走了。 她離開后,狄飛驚從屋子里的隔間走了出來。他仍舊低著頭,對雷純道:“這個女人和天心月差太多,若是當真進了萬梅山莊,只怕就不能活著出來?!?/br> 雷純笑道:“誰需要她活著出來?” 狄飛驚看向雷純。 雷純云淡風輕:“她不過是一顆棋子,別說撼動天心月,她甚至不配做天心月的敵人?!?/br> 狄飛驚低聲道:“那你又為何費如此多的心思,扶著她當了這花八小姐?!?/br> “因為我要讓天心月不痛快?!崩准兝涞?,“無論天心月是想認還是不想認,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有蘭汀這一回事,天心月和花家之間就會永遠隔著一根刺?!?/br> “蘭汀鬧的越厲害,這根刺就越深。這和天心月本身的能力無關,她就算手段通天,也對這根刺無可奈何?!?/br> “無論過多久,無論她最后做了什么決定,這根刺都永遠在,只要一想起來,就會扎她一下?!?/br> 雷純攥緊了手:“她當初設局騙我,使我大意,令蘇夢枕順利逃脫,以至使我如今處處受戚少商和王小石的掣肘,舉步維艱。對比她當日的手腕,我如今所做的——” 她對狄飛驚露出了一抹冷淡至極的笑:“不過是禮尚往來?!?/br> ☆、花開第五 江廻光去了瓊花觀。 她知自己身上染了血氣, 故而也未湊近,只是離著約有三尺的距離,站在隔離外瞧著幾眼瓊花。 觀里的小道士已經怕了她,她來也不攔了,只是擇著自己的菜,背著師父交代的功課。 江廻光站了有一會兒, 才慢慢回過了頭,對老道士道:“觀主這是要趕客了?” 老觀主哈哈一笑:“這天下就算有人能趕宮主的客,那也不是我。我來這里,只是想問宮主一句話?!?/br> 廻光挑了挑眉。 老觀主道:“小徒已經起了灶, 要問宮主一句,您可要留下用膳?” 廻光笑了,她道:“好啊,那就麻煩令徒了?!?/br> 小道童聽見了廻光要留下,臉上露出了難過的神色。廻光瞧著有趣,也要在一旁盯著他多撒下一勺米,咕咕的燉起粥來。 粥米黏糯,配上觀里特有的揚州醬菜,雖是簡陋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廻光喝了一碗粥,道了謝。小道童倒是沒想到她還會道謝, 別扭了一下才接了她的謝, 收拾了碗筷去盥洗。 觀主見小道童走遠了,自己也去給觀們落了鎖。等他步了回來,廻光仍在觀中, 瞧著殿上的三清像若有所思。 觀主用浮塵掃了掃岸上的落灰,整理著香爐錢柜,順口問道:“宮主想說什么,想問什么,都在這時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