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在想什么,怕不是要求著他問出口。如果這位劍客這么問了,她便能理直氣壯的說一句“我仰慕閣下”。 她覺著自己似乎摸到了一點兒西門吹雪的底線。 這個家伙攜著滿身的冰雪而來,卻奇異的對女性帶著一二的容忍之心。這或許是源自于他對女性的輕視,從他的言行天心月能看出女性在他的眼里被定格成了軟弱無依的象征,以至于他對于女性有著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輕慢態度。 歸根結底,這江湖乃至這天下對于女性都算不上友善。廻光何其強大,繡玉谷是何絕地??v使廻光正邪難辨,西門吹雪卻也不見得比她多正派到哪里去。 可這江湖上提起廻光說的大都是她當年如何一掌暴斃了自己的師姐,說她是不可赦的女魔頭??杉殧灯饋?,廻光有當真做過危害武林的事嗎?她雖隨心所欲,卻也從未視人命為草芥。繡玉谷雖是江湖絕地,但守衛也不曾當真害過誤入之人。更何況移花宮美眷數百,若非有著絕地的名頭,又如何保住這谷內少女萬全? 廻光愛美,世人都說她移花宮內的美人全是她擄掠而來,實則所有移花宮內的少女都是心甘情愿。廻光說過“一廂情愿好沒意思,我喜歡兩相歡喜”。 若讓天心月捫心自比,她自是認為當今武林年輕一輩,該是廻光頭名。即便不是頭名,卻也合該在前三??梢驗榉N種原因,廻光的名聲也好,排位也好,總是要遜色于其他少俠。就好比廻光雖無自信勝過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卻也未必能勝廻光。但在世人的眼里,西門吹雪大概只需十招就能贏了繡玉谷的女魔頭了。 這江湖便是若此。女人在男人的眼里,總歸是弱勢的一方,是無用的一方。天心月身體孱弱,卻能成為群芳谷的第一張王牌,大抵也是托了男人這種想法的福。 她輕輕笑了笑,有些漫不經心。 她本就是為了西門吹雪而來,這位劍客對女性懷著這樣小看的態度,對于她而言反正是件好事。 天心月的指尖撫上自己的唇瓣,她彎了彎唇:少年劍客,天賦超然,性格冷傲。 他怕是不知道,女人若是狠厲起來,是男人的十倍。這世道上,真正需要寬容和憐憫才能活下去的,從來不是女人。 踩著那一二分底線,天心月洗手做了羹湯。 像西門吹雪這般,一出生便不缺金銀,甫一出道便名傳天下的驕子,這世上怕能牽動他們心的物什少的可憐。李觀魚的算一個,但天心月已經用過了,所以她打算用最簡單也是最古老的辦法。 婉如見她要下廚,十分緊張,生怕她受不了廚房內的油煙而昏倒。天心月卻知道自己沒那么脆弱,芳菲盡這藥,面上看起來病的越重實則毒性壓制的越好,若是有一日她眉目灼然嬌艷,那才是離死不遠了。 天心月在群芳谷所有討好男人的手段都要學,烹飪自然也是一樣。但她學的并不盡心,好在對于口腹之欲并不重的西門吹雪,這點也夠用了。 她燉了一碗豆腐。 婉如瞧得好奇極了,她看著碧翠的蘿卜秧子被天心月切成了碎末,放進了水里一抄而過。那蘿卜秧就像是活了一般,綠得像是一盤碎玉。天心月將生豆漿倒進了碎玉里,幾經調味后蒸了起來。 等起鍋,用碗塑形倒扣,便是一盤嫩綠色的“豆腐”。 婉如瞧著好奇,便接過天心月為她留下的一小碗嘗了嘗。蒸的軟糯的葉帶著點兒豆香,吃進嘴里竟然當真是豆腐的味道。清淡而解膩,全然看不出是用這么普通的食材所做。 婉如道:“鳳姑娘,你這么用心,莊主一定會喜歡的!” 天心月抿嘴笑了笑,在婉如眼里是羞澀,但在天心月心里卻是漫不經心。探到了西門吹雪底線顧然讓她高興,卻又讓她不高興。西門吹雪對于女性的輕慢雖然是她所習慣甚至于歡迎的,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見識了這位劍客到底有多脫凡超俗,又有多受莊子里的仆人愛戴——天心月心里那點高興便有點兒不高興。 你既然對于劍的領悟如此高超,為什么對于女性的認知卻這么淺??? 天心月沒有去想自己做了那么多任務,遇見那么多任務對象,為什么卻只對西門吹雪這樣的心理而感到不滿。她只是覺得,反正目的不沖突,那教一教西門吹雪女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也就算是付給他診金了。 只是那點不高興散不去,驅使著她只愿意給對方做一盤豆腐。 哪怕只能將心思隱藏在菜色里,天心月也想對這位高傲的劍客說上一句:你也只配讓我做一碗豆腐了。 而等西門吹雪見著了午膳時桌上多出的那盤碧綠豆腐,聽著婉如在耳邊夸了一百遍“鳳姑娘心靈手巧!”后,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瞬。 ——她會做的素齋有很多,蘿卜也能給雕出花來??捎脕碛懞盟囊槐P菜卻是盤豆腐。 這意思是……他只配這盤豆腐嗎? 西門吹雪動了勺,在婉如期盼的視線下,吃了一碗。 午睡后,天心月被窗邊吹來和煦的風叫醒。她來萬梅山莊的時候還是仲春,如今看來怕是快要到谷雨了。她披著外袍,趴在窗邊便這么悠閑的看著萬梅山莊的景色,像是看不厭似得。 她本來就很少會有看厭的東西。許是能擁有的東西太少,天心月對于每一樣屬于自己的事物都珍之愛之,若是毀了、壞了,便少不得心疼一會兒,能修補便修補,修補不了,也要藏進箱子里才作罷。她來到移花宮后,廻光曾笑她這種習慣怪小家子氣,說難道群芳谷就從沒有給她這樣等級的美人一點好處? 當然是給的,可天心月從不認為那些是屬于自己的。 那些是群芳谷的。 她有的東西,僅僅只是人牙子沒有收走的一只手工的小布娃娃,大概是她一名并不擅長手工的家人央不住她的請求做給她的。因為不值錢,所以沒有被人牙子拿走,在群芳谷里也沒人稀罕,陪著天心月渡過了最難的時光。直到被修補的快要瞧不出原本的樣子了,才被天心月小心的擱在了箱子里,和另一截木質的劍鞘放在一起——這劍鞘是她從冷血那兒偷來的。只可惜這截劍鞘和布娃娃已經隨著群芳谷的毀滅而一起化為了灰燼。她變得一無所有。 直到后來,她又有了鳳尾琴。 她有了很多東西,多到一個箱子放不下。 天心月想著想著,忍不住彎起了眼。萬梅山莊的花草都被花匠用心的打理,光是看著便能從心底里安寧起來。天心月瞧了一會兒,便有些困了。 她睡得淺,朦朧間見到了西門吹雪。她想她住的地方位置當真好,西門吹雪每次去練劍,總要經過她的藥廬。 她似是迷迷糊糊和西門吹雪打了招呼。 西門吹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