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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生疑,想要斂了情緒,再好好扮演“鸞鳳”的時候,西門吹雪已經走近了。 西門吹雪雖看似冷漠,卻也未曾到半點不近人情的地步。他對于自己的老管家,還有婉如,總是要比對旁人多出一分耐心來。 婉如見他來了,便仰著臉道:“莊主,你開的藥太苦啦,鳳姑娘喝不下?!?/br> 她張口就將自己歸進了天心月的陣營去,這讓西門吹雪的眉微動了一瞬。他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天心月,天心月也不知怎么的,默默便伸出手去,端著那碗還有些燙的藥,就打算這么喝下去。 藥尚未入口,她的手腕便先被劍鞘尖端壓住。天心月抬眸,見到是離她約有兩步,握著未出鞘的劍,正對婉如開口的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道:“這藥需得溫服,你此刻讓她喝下去,她事后還得補喝一副?!?/br> 婉如愣了一瞬,她方子看得匆忙,只記得煎藥順序,竟把這忘了,頓時轉過臉去,生怕天心月真的喝了藥。 婉如整個人都喪下了氣來,垂頭道:“對不起鳳姑娘,我還說要好好照顧你,結果連藥的溫度都沒發現?!?/br> 天心月當然不會去怪這個小姑娘。她看起來原本就沒有做過這類伺候人的活計,怕是煎藥這活計也是她自己搶來的。 她說:“還好,差不多也溫了?!?/br> 她說著又去看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已經收了劍。 西門吹雪看了她一眼,道:“你也懂一點醫理,移花宮的琴師,也學醫典嗎?” 天心月知道自己在婉如面前太放松了,以至于一時疏忽。即便是久病成醫,普通人也絕對到不了只是聞見了氣味,便知道這藥中材料有幾味需要溫服的地步——這需要系統的訓練。一個久病之人,她或許會對藥材的藥效十分了解,對于自己常用藥物的氣味了解,卻絕不會刻意的去訓練自己對于藥材氣味的辨識度。 什么人才會對藥物的氣味進行訓練?大夫,制毒者,又或者是需要辨認出大部分毒藥好避開的殺手都有可能。而這些身份中,無論是哪一個,都不該是移花宮的琴師所擁有的。 天心月眼眸彎起,她說:“久病成醫,看過一些醫典?!苯又?,她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也是怕苦才不想這么快喝藥,沒想到誤打誤撞,怕苦倒成了好事?!?/br> 西門吹雪不置可否,婉如卻道:“怕苦當然是好事,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吃苦的東西?!?/br> 她說著,對天心月道:“你怕苦怎么不早點告訴我,我去給你拿些蜜餞?!?/br> 天心月將這話在心里過了三遍,確定婉如的回答和舉止并不能推翻她的答案后,方才略松下了那口氣。西門吹雪在一旁看著她,大概是已經來了,他也不愿之后再來一次,便坐在了藤椅旁的竹凳上,向天心月伸出了手。 天心月微怔,方配合的伸出手腕。她手腕上露出的一截皮膚似雪又似皎月清輝,這一次她沒有帶上帕子,而西門吹雪也未曾在意這點小細節。 他的指尖搭上了天心月的脈。 天心月能感受到從對方的指尖傳來的、流騰與血液之中屬于人類的溫度。天心月因為中毒的關系,體溫常年偏涼,被對方指尖觸碰的那一瞬,反而被燙地瑟縮了一瞬。 西門吹雪察覺,不動聲色地瞧了她一眼,天心月見著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忍不住噗哧笑了聲,低低道:“先生原來也是有溫度的嗎?” 西門吹雪把完了脈,他收回了指尖,瞧見了天心月含笑的樣子,頓了頓,便堵了回去。 他淡淡說:“我是人,當然有溫度?!?/br> “你披著一層皮為人處世,自然要冷一些?!彼呀浲耆酒鹆松?,語氣里沒有半分柔情,“鸞鳳,我對你披多少層皮并不感興趣,但你需知深淺。便是江廻光來,也得遵從我萬梅山莊的規矩?!?/br> “枉論你在求我治病?!?/br> 天心月聞言,臉上的笑容略淡了一瞬。她覺得自己似乎又多認識一點眼前的劍客,這讓她開了口,輕聲問:“先生這句警告,是為了自己,還是婉如姑娘?!?/br> 西門吹雪自認已經將話說的很清楚,不愿過多與天心月糾纏。 可天心月卻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女人的指腹帶著羊脂玉般的冰涼,柔軟的附在他的手腕上。西門吹雪想要甩開,但他想起了天心月的身體狀況——他若是動手,恐怕天心月明日就可以斂棺入葬了。 他頓了一瞬,便聽見這時天心月開口道:“若是為了婉如姑娘,我應下了,但若是為了先生自己——那什么算是深,什么才算是淺?” 西門吹雪蹙起了眉,他的眼中浮出不快的情緒,卻尚未來得及展露,天心月便已快速的松開了手。 那抹微涼消失,天心月坐在那兒,微微笑道:“說起來,數日叨擾,我都未曾好好謝過先生?!?/br> “鸞鳳身無長物,便為西門先生奏一曲吧?!?/br> 西門吹雪本想說不必,天心月請廻光給了他,這份禮就足夠還清人情。他雖也喜歡琴律,但琴于他而言更像是用來悟劍靜心的手段??伤形撮_口回絕,天心月已回屋取琴了。 她的琴是一把鳳尾琴,鸞鳳之名便是由這把琴而來。 西門吹雪在一旁見著她極為珍惜鄭重地將琴架好,坐于琴后,雙指停于琴弦之上,許久方才剝出第一個音。 若說西門吹雪先前覺著他終于聽見了天心月口里的一句真話,那此刻的琴音,讓西門吹雪覺得他見到了一瞬真正的天心月。 她的人是柔婉的,可她的琴音卻是延綿悠長的。 她彈著的是一曲鳳凰游,似乎是要傾訴兒女情意,可西門吹雪卻不會被這琴音的表層所糊弄,他習劍有多久,撫琴便也有多久。他聽見的,是琴音下的漫不經心,是輕嘲,是一股難以摧垮的意志。 可天心月怕是不知道。 她怕是一如江湖上那些知曉一二傳聞的人一樣,只知道西門吹雪對音律也略通一二,所以才提出了撫琴來討好于他。 她若是知道了,恐怕也就不敢彈地這般敷衍,連那層情意都薄得一碰即碎了。 西門吹雪重新坐了下來。 天心月的琴藝的確高超,連匆匆而回的婉如都有些許被琴中所訴衷腸而感。西門吹雪覺得有趣,他本并不在意天心月到底想要做什么,如今卻對她的目的有些好奇。 誠然,她來求醫,求醫之外呢?她想要什么? 西門吹雪的手指在藤椅扶手邊頓了一瞬,他看向了眉目淺然的天心月。 他有點好奇。 作者有話要說: 先摸底線,底線摸得差不多,就可以行動了。 ☆、套路第六 天心月若是知道了此刻西門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