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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蓉兒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手里的絲絹都快被扯破,可她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再被抓住把柄。 邢洛妍最是看不過,為娘的以兒子做借口,特別還是生病這種事,于是鄙夷地說:“妾真是心疼大公子,有這樣一位生母。妾的暉兒,自幼體弱,從小大病小病不斷,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可妾怎么就沒遲來過?要妾說,這種只會拿著兒子做筏子的母親,簡直不堪為母。jiejie,為了大公子的將來,還是把他接到您身邊,親自教養才好,沒的委屈了孩子?!?/br> 這下,朱蓉兒已然顧不得其他,她臉色慘白,朝著胡氏不停地磕頭,嘴里哭求著,“娘娘,妾知錯了,妾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把旭兒帶走,他從小在妾身邊長大,離不得妾啊?!?/br> 謝氏嗤笑道:“依我看,是你離不得大公子吧?!?/br> 朱蓉兒又趕緊對著邢氏、謝氏磕頭,額頭都磕破了,泛著青紫,瞧上去又是可怖,又是可憐。但朱氏顧不得這些,她只哆哆嗦嗦地附和著:“是妾離不得大公子,是妾離不得大公子,求求王妃娘娘,求求側妃娘娘,求求庶妃娘娘,都是妾的錯,妾再也不敢了,不要帶走妾的旭兒,她是妾的命啊?!?/br> 胡嬋云根本不會親自教養大公子,要是能這樣做,她早就做了,可楚王容不得這事。她知道這點,邢氏、謝氏也知道這一點。 可邢氏還是故意說了這些話,她就是為了在精神上折磨朱氏,哪怕是一次也好,指不定就能一舉擊潰這個沒用的蠢貨呢。 胡氏冷瞧了邢氏一眼,還是狠下心腸,配合著,演下去,“再有下次,我就會把旭兒接到身邊親自教養,你好自為之吧?!?/br> 朱氏連忙上趕著答謝,生怕晚了一分,胡氏就要反悔,兒子就會被要走,她臉上的妝容因著急崩的眼淚給抹花了,瞅著有些好笑。 她就如同木偶戲中的小丑,被邢氏、謝氏甚至還有胡氏,一起控制著玩弄。小丑木偶的雙目都流出了淚,還是鮮艷的紅色,想必該是來自她心里的痛和傷。 豆香觀察著這一切,把朱氏的遭遇,一收眼底,心想,對了,這才是王府后院里的女人,該有的常情,受不住的,拎不清的,玩不起的,就只能被玩,等著做那砧板上的魚rou,任他人宰割。 不過這后宅的戲,來的快,收的也快。等朱蓉兒擦干了臉,再次坐到位子里,也就落幕。 邢氏和謝氏,臉上帶著自得,嘴角含譏笑,又準備著下一輪的話題,不過,她們可能沒想到,胡氏今天真正的目標,就是她們二人。 第38章 請安(下) 胡嬋云讓紫萱給屋子里的女人們換了熱茶,不露辭色地說:“前幾日,王爺捎回一份家書,我準備回信呢,你們可有話要托付?” 一石激起千層浪。 邢洛妍剎時露出燦爛笑容,像一朵盛開的玉蘭花,急迫地問道:“表哥一切可好?如今該到了邊界處吧?妾有什么好托付的事情,我的心思,表哥最是清楚不過。倒是不知這信中可有提及咱們,jiejie快說些吧,平白撓的人心定不下來?!?/br> 其余人等并未多言,可眼中的熱切,無不透露出心中的渴望。 胡嬋云于是說道:“爺已至隴西與沢北交界處,一切都好,各位meimei無需掛念,只是大戰將及,日后通信的機會愈少,爺心中掛念咱們,多有囑托,還請各位meimei聽好?!?/br> 邢洛妍立刻直起了腰根,翹首以盼,果見胡氏先看著她說:“爺說了,天氣漸熱,暉兒身子不好,洛妍定又要勞累看顧,母子二人俱要保重身子,切勿抱恙,不然爺在前頭,也放心不下?!?/br> 邢洛妍的喜悅飛上梢頭,掩不住的甜蜜,難得乖巧地回道:“妾遵命?!?/br> 胡嬋云又對謝氏道:“暄兒貪玩,謝氏也好,從不拘束,可三子尚小,平日里還是得謹慎小心一些?!?/br> 謝冉聽聞,整個人都柔和下來,臉上蓄滿笑意,繾綣地回:“妾省得了,還請jiejie替妾提一句,妾與暄兒都會好好的,盼君得勝歸來?!?/br> 朱蓉兒臉上多了份希冀,干巴巴地望著胡嬋云,胡氏終是回應了她,“大公子雖是剛啟蒙,學業上也得用功,萬不能懈怠,爺盯著呢?!?/br> 這個答復就已使朱蓉兒的眼睛里有了神采,一舉一動都輕快了不少,她喜滋滋地回道:“妾一定會督促好暉兒,絕不能讓他荒廢學業!” 豆香沒想到自己也有份被楚王提及,畢恭畢敬地聽著胡氏的話,“豆氏有孕,好生備養,產后立時來報?!彼X得楚王真是為子嗣cao碎了心,連上了戰場,還不忘寫封信來嘮叨,定是個疼孩子的主。 想到此處,她又摸了摸小腹,對肚子里的孩子說道,你父親來信了,他一切平安,還記掛著你,也不知道你何時能見到他。 溫馨的暖心話掏完了,胡嬋云才開始正題,道出心中打算:“王爺領兵在外,霜行草宿,雨沐風餐,苦征惡戰,我等婦人無法沖鋒陷陣,卻也不能只畏縮在后頭,還得盡己所能,為爺出一份綿薄之力?!?/br> 邢洛妍聞言又端起了新茶,香唇一吐,噓著熱氣,回道:“不知jiejie,有何打算?” “我琢磨著,府里該是要謹行儉用,開源節流,把省下來的開支,換成金銀、糧食、衣帛,犒賞前方征戰的士兵們,雖是薄力,相信也能有益于振作士氣,穩固軍心?!?/br> 胡嬋云暗中觀察著邢氏和謝氏的神情,見她們并無異常,才繼續說:“不如就將各院分帳的規矩廢止,小廚房也撤了,從此都走大賬,還是合了流,更好管理?!?/br> 話音剛落,就見邢洛妍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瓷器碰撞桌面的聲響,在廳室里回蕩,顯得格外突兀響亮。 邢洛妍難得的收了淺笑,冷冷地道:“jiejie,恕妾不能答應,您也知道,暉兒在妾肚子里時,受了罪,自打出生后,就一直不大好,得細細供養著,妾如何能放心讓別人調配他的飲食藥材?!?/br> “meimei這是信不得我嗎?”對于邢氏的公然發作非常不滿,胡嬋云的語氣便不大好聽。 邢洛妍道:“jiejie,您怕是忘了當初為何會分院各治,先是您生郡主時難產,傷了身子,不能再懷,而后便是妾懷胎時進了不干凈的東西,傷了暉兒固本。王爺沒法子了,才順了姑母的意思,后院才分開管制。這些年,倒也相關無事,又何必多此合流一舉?這不是要徒生事端嗎?”說罷,便與胡氏互相直視,目光相匯,似有寒光利器,刀光劍影射出,廳室內像是放一盆冰,陡然降了溫度。 原本靜默的謝冉,此時也說話道:“邢jiejie說的是,何必多次一舉。jiejie,咱們對爺的心,跟您是一樣的,都想為他出一份力,只是府中能省下多少銀錢,能為爺出多少力,不過是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