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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生生斷在那兒,這樣的舉動,又豈是內務府幾個小官做出來的?既然他們敢把這賬冊交給太子,自然是有恃無恐。“只是欺父皇甚少出宮罷了?!崩盍氐?,“內造之物都由皇商一應供應,這價格,自然也是他們定下的,不過到內務府登記造冊,又要摻上一點水分?!?/br>皇商,姚家!楊京潤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殿下準備怎么辦?”李霖拿出那準備送上去,中途又改了主意的奏折,“孤有個想法,未知可行與否,想與楊先生和諸位先生看看?!蹦鞘顷P于改革皇商與征收商稅的折子。楊京潤循著折子里的思路,一一問過,終于理清了李霖的所思所想。他斟酌詞句,“殿下可知,陛下恐怕不會同意如此大刀闊斧的……”他沒忍心說,殿下恐怕看都不會看一眼。李霖一點頭,“所以先拿給各位先生看?!?/br>楊京潤點點頭,又講了一會學,便要起身告退。臨行之前,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某處,小心道:“殿下……是國之儲君,養尊處優也是理所應當,但殿下身居咸陽宮,為朝廷上下人人矚目,又要上這樣的奏折,還請約束己身,小心行事?!?/br>“楊先生說的是?!崩盍芈牫隽藢Ψ絼裰G自己簡樸低調的意思,但他有些莫名,李霖一向自認節儉,如何令楊京潤口出此言?送對方出去后,李霖又看向對方剛剛頻頻瞥向的某處,終于恍然:兩三顆在宮人收拾時被遺忘的珍珠靜悄悄躺在墻角,其中一顆還碎了一半。無端背鍋的李霖心情復雜,沖進寢宮中一把揪住某趴在龍床上沉迷游戲的小狐貍的尾巴,又問了一次:“玩得很開心,嗯?”談昌無端地感到一陣惡寒。但想到這事對方主動給自己玩的,便理直氣壯地吱了一聲。“那就讓孤也好好玩玩吧?!崩盍卦捯魟偮?,龍床便一沉,玩得開心的談昌也被人好好“玩”了一把,狐貍慘叫聲陣陣。晚些時候,圣旨果然來了,正如李霖所料,景和帝勒令他盡快廚房,前往淮南,不必留在京中過年。對于這樣的冷遇,咸陽宮宮人各個憤憤不平又無可奈何,唯有李霖面色如常,還有功夫逗弄聽說要在冬天趕路都要翻白眼了的談昌。快到了上燈的時候,終于傳來了一個好消息:調查姚之遠的決明回來了。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寵狐貍狂魔的太子!第20章吱吱吱吱姚家有兄弟三人,大郎姚信鴻是戶部侍郎,二郎姚信思和三郎姚信俊則是在淮南經商?;蒎锬锞褪且倚值艿男∶?。這姚之遠則是姚信俊的獨子。姚家的大本營在淮南,決明用這么點時間摸清底細也不容易。李霖也是想到自己將趕往淮南,才想要了解一二。姚之遠表字彌歸,在淮南長大,才來京城半年。他在淮南時就常有流連煙花地,不求上進的名聲。他本是被姚信俊送上京城念書,借住在姚信鴻家的,卻因姚信鴻忙于公務疏于管教,已經在京城子弟中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天天和這些人攪和在一起,不是撫琴作畫,就是詩文酒會。那日李霖他們也是趕巧了,姚之遠正好常常在那酒樓做客,確實是個巧合。對于姚之遠這么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绔子弟,決明談起他時難免有些輕視。李霖微微搖頭,“孤看這位姚公子雖紈绔,卻并非仗勢欺人,無法無天之徒。他家供得起他揮霍,也不必急著否定?!闭摾砟侨站茦抢镆χh攀談時還是客客氣氣的,是因他們的戒備冷淡才火了的,而且姚之遠火了之后,倒也沒做什么虛張聲勢或者仗勢欺人的事。再者,這些京城的公子哥目中無人慣了,僅憑一個戶部侍郎的大伯,不可能輕易讓他們接納姚之遠。“那姚之遠有何過人之處?”李霖問。決明想了一會說道:“姚家那位公子雖讀書不中用,書畫卻很出色,屬下打聽到,姚信俊在淮南時,就請了大師傳授技藝?!?/br>李霖沒說話,心里已經飛快的有了成算。算上收拾行李,他在京中還要帶上幾天,正好會一會那位姚公子。“他有什么喜歡的?”一提這個,決明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耙χh……似乎很喜歡寵物,屬下探聽到他在淮南時府中就養了許多貓狗,兔子,貂,還有……狐貍之類的??傊?,都是帶毛的?!闭f到這兒,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端坐的小狐貍。李霖也有些意外,跟著看了談昌一眼。瞥了一眼聽得入迷的談昌,李霖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頭,“聽故事就聽得那么起勁,孤與你講話時從來沒這么專心過?!?/br>誰說本狐貍沒有專心聽了!談昌不服氣地趴在他手邊,喉嚨里咕嚕咕嚕的發出悶哼。李霖又摸了摸他的耳朵,對決明說道:“辛苦你幾日,接著盯好他,過幾日陪孤再出去一趟。不日將趕往淮南,你要同去么?”決明不比其他入宮做侍衛的權貴子弟,是自己考了武舉被李霖提拔的,對李霖自然忠心耿耿,只是表忠心之余不免奇怪,“殿下為何不留在京中過完年再去?”提起這個,李霖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反應?!白匀皇怯腥伺鹿铝舻锰?,特意來送一程?!闭劜腿黄鹕?,他陡然想起了下午國師派人送來的平安符。景和帝就是因為看到了那個,才急著把李霖趕出京城?決明還有些疑惑,李霖也不打算解釋明白,叫他下去領賞了。決明下去之后,李霖又對談昌說道:“國師他們急著讓孤出去,多半是為了祭祀。除夕祭祀,父皇主祭,皇叔是贊祭,孤不在,牽頭帶皇子下拜的就是三弟了?!?/br>“而且元旦必有官員賜宴,往年,也都是孤代父皇前去?!?/br>三皇子若是能代景和帝宴請百官,他的籌碼自然就多了一分。談昌并不傻,李霖這么一說,他就聽得明明白白了,他并不驚異國師和李霽的所作所為,驚訝的只是李霖居然會屈尊向他解釋。他想,這個主人雖然經常欺負他,但是人還是好的嘛。談昌剛冒出了這樣的念頭,就聽見李霖悠悠地說:“孤一與你說話,你便走神了,可見你根本分不出輕重緩急?!?/br>談昌不服氣地叫了幾聲。他明明聽得很專心!“少撒嬌,練字?!?/br>談昌望著墨,思考自己把蘸墨的尾巴糊到主人臉上去會換來什么樣的懲罰。由于南下的時間提前了許多,咸陽宮人的日程也都緊張起來。錦瑟每日指揮著人忙前忙后整理行裝,清點人手。圣旨頒下后早朝上又是一陣掰扯,可惜景和帝鐵了心把太子送出去,誰都攔不住。詹事府也派人來詢問殿下想要帶誰一同去,李霖點了楊京潤和另一位學士張廷同行。他事先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