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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這邊的衛生?” 中年和尚立刻將日常負責灑掃的和尚叫了過來。這是個十七八歲,看上去有點兒愣頭愣腦的年輕和尚,他沖周錫兵行了個禮,老老實實地作答:“我每天都要掃灑佛堂,可是如果師父不說的話,我也沒留心到壇子被換了?!?/br> 中年和尚惱恨得一閉眼,嘆了口氣:“真是一分鐘不看著,都不行?!?/br> 周錫兵沖那個自覺闖禍的小和尚露出個安撫的笑容,輕聲道:“那這些天,你有沒有注意到有什么奇怪的人進出?” 年輕和尚的臉色愈發茫然:“我不知道,我,我平常不負責待客?!?/br> “師父,您又是怎么察覺到這壇子被人更換了呢?”周錫兵突然間轉過了腦袋,目光犀利地盯著中年和尚,“師父您平常日理萬機,怎么會比這位小師父對壇子的情況還了解?” 日常負責管理壇子的小和尚尚且分辨不出壇子是否被掉包,長年忙碌著廟中大小事務的大和尚卻了如指掌。這個貌不驚人的壇子,到底有哪兒值得關注。 中年和尚的臉繃著,朝周錫兵念了聲佛號,聲音鎮定的很:“他年紀小性子不定,哪里愿意留心這些事。我自小在廟中長大,自然更在意一些。年前我過來擦拭的時候還特意摸過一回,所以今天一上手就知道不對勁了?!?/br> 周錫兵微微點了下頭,目光在壇子周邊梭巡了好幾回。小和尚雖然對壇子不比大和尚上心,可這里的確被擦拭的十分干凈。隔了好幾天的功夫,那個偷偷換走壇子的人能夠留下來的線索幾乎已經等同于沒有了。 中年和尚一直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在禪房門口急得語無倫次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不過是個普通的壇子,丟了就丟了,又何必在意呢。 周錫兵的目光在佛殿中掃視了幾圈,突然間落在了中年和尚的臉上,聲音低沉:“師父您是什么時候知道壇子中裝著的東西的?” 仿佛炸雷在頭頂上炸開了,中年和尚的笑臉也崩開了,他扯了好幾次臉皮之后,才勉強鎮定下來:“周警官您說笑了。這個壇子都不知道擺在這里多少年了,廟里頭誰也不清楚究竟裝了什么。師父只讓我們修行,從不曾說過。我又從哪兒知曉究竟是什么東西呢?!?/br> “十五年,或者是十六年,不會更長。師父您應當印象非常深刻?!敝苠a兵的視線像是能夠穿透中年和尚臉上面具一般的假笑,狠狠地戳進他的內里。 普仁和尚去世之后,普云大師就不再管理廟中的事務了。廟中的實際管理者哪兒來的時間對一個壇子分外在意?唯一的解釋是身為大弟子的他,已經隱約猜測出壇子中的東西跟自己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又慘遭橫死的師叔有關。 中年和尚的臉微微抽動了一下,他旋即擺擺手:“警察同志真是高估我的記性了。這么久以前的事情,我哪里還記得清?!?/br> 周錫兵的目光始終未從和尚的臉上挪開,他的聲音一直不算高,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刻意壓低了:“正月初八是釋迦摩尼佛出家日,最近一次佛的生日要到下個月。師父您如此繁忙,到底為什么還親自過來擦拭壇子呢?你是不是想驗證一下,當日看到的壇子就是佛前的那一樽?” 壇子這東西說常見極為常見,可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就不太容易見到了。周錫兵最近一次看到壇子,就是在顧家祖墳當中。那個原本擺放在棺木上的壇子在眾人的推攘中摔落了下來,砸成碎片。當時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壇子中的福爾馬林液跟眼球還要耳朵上了。即使再看壇子本身,他也是更多地關注在壇身的符咒上。專案組特意請教了擅長此道的僧道,得到的答案都是鎮壓惡鬼的符咒。這種符咒常見的很,甚至在網上都能隨意買到或者是自己買了黃紙朱砂依葫蘆畫瓢。 中年和尚沉下了臉,他雙手合十,朝周錫兵行了個禮,念了聲佛號之后才開口說話:“警察同志,我不知道?!?/br> 周錫兵置若罔聞,只自顧自地說下去:“為什么不貼上符咒鎮住呢?因為心中有愧疚,因為心中有敬畏,想要借助佛主的力量讓壇子中的冤魂不要生出怨念?!彼哪樕细‖F出似哭似笑,近乎于譏誚的表情,“你們覺得,枉死的冤魂能夠釋然嗎?” 慘死的痛苦會永遠縈繞,逍遙法外的兇手一天不抓到,冤魂就一天不得安寧。 中年和尚的面色愈發陰沉,最終他還是朝周錫兵合手行了個禮,聲音硬邦邦的:“阿彌陀佛,出家人不問世間事。如果有人枉死了,那么也該是警察同志你們多費心?!?/br> 這句話像一個耳光一樣重重地打在警察的臉上,挨打的人卻一點兒也沒受到影響。他眼睛死死盯著對面的和尚,沉聲道:“警方破案不是憑空想象,需要的是線索與證據。如果師父您第一次對這個壇子生疑就報警的話,也許兇手早就抓到了。枉死的人當中,可還包含著佛門中人?!?/br> 灑掃的小和尚早就退下了。偌大的佛殿當中只剩下周錫兵與中年和尚。警察盯著和尚,眼睛都猩紅了:“那個人死了,他縱使做了再大的惡,造了再大的孽,你們也躺在他身上享受了這么多。他死了,你們全都無動于衷嗎?他費勁心力的供養,又算是什么呢?” 中年和尚的臉像是開了染料鋪,各種顏色撒了漫天,悉數粉墨登場又雜糅在一起,端的是復雜。他抿了抿嘴唇,終于還是選擇了否認:“警察同志,說這話,你也要拿出證據來?!?/br> 呵,證據,到了這個時候還哪兒來的證據。殘尸泡在福爾馬林液中這么多年,所有的生物學身份信息全都消失了,上哪兒找證據?當年兇案的第一現場到現在都沒被警方找到,哪兒又來的證據? 周錫兵擺了擺手,似笑非笑地看著泡發饅頭臉的中年和尚:“師父,您但凡多想丁點兒這人對你們的好,就該將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警方。查案抓兇手是警察的事情,任何人都有義務積極提供線索。知情不報,實際上也是幫兇!” 他轉過頭,不再跟中年和尚說話。這個人肯定知道更多的事情。普仁死后的十幾年中,普云已經鮮少離開寺廟。周錫兵不相信那個老和尚會半點兒都不曾調查過師弟的死亡原因。他既然不離開寺廟,那么必然需要有一位幫手替他去搜集信息。他這位被人戲稱為花和尚的大弟子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周錫兵離開寺廟時,心情依然十分沉重。技術鑒定科的同事到廟中來采集指紋,結果一無所獲。顧家祖墳被破壞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天,足夠辛勤的小和尚將所有的指紋跟其他可能攜帶生物學信息的東西清掃的一干二凈。 也許那個人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指紋或者頭發。冬天最大的好處在于,人人都可以理所當然地戴著手套帽子,穿著厚重的大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