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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兒都不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了?” 禪房門明明是半開著的,里外的空氣完全可以自由流通。但隨著周錫兵的這一句話落下,整間禪房像是凝固住了一樣。中年和尚一向和氣生財的彌勒佛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神已經近乎于冰冷了:“周警官,我們出家人是不問世間事的?!?/br> 周錫兵像是沒聽到中年和尚的話一般,目光只注視著依舊沉默的普云大師:“師父,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開死門的是普仁和尚,開生門的是他的師兄。即使前者在改命格對象的八字上做了加密處理,身為普仁和尚從小擔著半個師父責任看著他長大的師兄,普云大師難道會對他的手法一無所知?縱使當年情況緊急,他來不及多想。此后這十多年的光陰也足夠他將一切都琢磨清楚。所謂的一無所知,周錫兵無法相信。 禪房里的老和尚默默地數著手中的念珠。直到廟中的鐘聲響起時,他仿佛才從冥想中被驚醒了一樣,微微地搖搖頭:“我不知道?!?/br> 周錫兵死死地盯著他,這樣的回答完全不能令他這位工作了十來年的老刑警信服。 他的情緒過于激動了,原本被他扶著的門板也微微晃動了一下,光影的交界處,普云大師的臉半明半滅,面上的表情半喜半悲:“他不想我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去知道。我答應師父的話沒能做到,到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滿足他的心愿了。他既然想讓我清修,那我就清修好了?!?/br> 幾十年前,那個面龐還帶著稚嫩的少年不耐煩地沖他一揮手:“你去清修證道,我要入世證道,不入世何談出世?” 那個小師弟總是會冒出各種奇談怪論。倘若師父在的話,肯定會訓斥他。然而他這個師兄,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門之外。 其實師兄弟二人中,有慧根是普仁??尚扌械浆F在的是普云?;畹拈L久的人,生活才有更多的希望。 中年和尚不安地看著他的師父,師父就是他們的依靠。 被注視著的人心中流淌著悵然的無奈,整間寺廟倚靠著他,他又能依靠誰呢?無論是師父還是師弟,他們都一個個地走了。不修今生修來世,死才是最大的解脫。 周錫兵不知道自己應該以怎樣的情緒去面對普云大師。他深深地看了眼老和尚,后者的臉已經完全陷入了陰影當中,嘴唇緊緊閉了上。周錫兵沒有繼續追問普與大師,而是轉頭將目光移到了中年和尚的臉上。比起對待師父的苛責,他對這位普云大師的大弟子呀溫和多了,他甚至露出了個微不可見的笑容,語氣懇切:“麻煩師父帶我去看一看那個壇子吧?!?/br> 寺廟里頭的鐘聲已經停下了。周錫兵的話語卻比鐘聲更加振聾發聵,明明他的聲音低沉的很,中年和尚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肥胖的身子甚至抖了一下。他結結巴巴地敷衍著:“不必了,原本就不是什么多珍貴的東西,就是一個普通的壇子而已。香客們總以為廟里頭的東西帶的佛性大,就會偷偷摸摸地想要拿走。其實一旦犯了貪嗔之念,原本有佛性的東西也就變成了平平無奇?!?/br> 他的解釋顛三倒四,話是對著周錫兵說的,目光卻一個勁兒偷偷瞥向自己的師父,全身心地渴望著師父的提示。奈何普云大師像是真的陷入了冥想,根本就沒注意到眼前的人跟事一樣。 中年和尚得不到師父的指示,只能硬著光禿禿的頭皮,企圖打消這位周警官突如其來的主動請纓。 警察微微一笑,堅持的很:“既然有人做了賊,那我們警方自然應該調查?!?/br> 中年和尚強自鎮定起來,他原就是知客僧,常年與各路香客打交道,精明得近乎于圓滑。聽了周錫兵的話,他的臉上也堆砌起笑容來:“警察同志的事情太多了,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壇子,粗糙的很。這廟里頭人來人往的,誰順手帶走了都說不定,警察同志您還是不必再費心了?!?/br> 周錫兵朝這和尚行了個合手禮,然后做了個請的姿態,目光灼灼地看著對方。 中年和尚一時間竟然有點兒不知所措了,他下意識地又一次看向自己的師傅,遲遲不知該怎樣做才對。普云大師這回終于又睜開了眼睛,他朝徒弟露出個幾不可見的頷首動作,然后再一次合上的眼睛誦經。他不再沉默,而是大聲念誦著:“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爾時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佛,及大菩薩摩訶薩,皆來集會?!?/br> 普云大師朗朗的誦經聲護著徒弟帶領周警官去了佛堂。這里的佛像高大而精美,修飾的極為尊貴,所謂莊嚴寶相。連原本對神佛之說不以為意的周錫兵,看到這樣一尊佛像時,都忍不住肅然起敬。 中年和尚老大不情愿地示意佛像旁邊的一個壇子:“就是這個?!?/br> 這樣的壇子在鄉間十分常見,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有人用來裝梅干菜,有人用來裝腌泡咸菜,也有人家自己釀酒,會將這樣的壇子放在干燥陰暗的地方好好貯藏。 中年和尚再一次強調了壇子沒什么特別:“外面哪兒都能買到,只不過我們日日擦拭,所以上面的釉光顯得特別了一些。今天我過來擦壇子時,才覺得這釉色不對勁,再摸上去,果然不是先前的那只壇子了?!?/br> 這壇子密封著,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周錫兵目光在壇口上細細地轉了一圈,沒有伸手上去摸,而是朝中年和尚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的目光落在中年和尚的臉上:“這壇子里頭裝的什么東西?” 中年和尚連忙擺手,舌頭都打起了結:“沒,沒什么東西?!闭f著,他強自笑了起來,“大約那賊以為有什么了不起的寶貝,所以才過來找吧?!?/br> 對于他語焉不詳的回答,周錫兵不置可否,只繼續問自己的問題:“你是在今天才發現被掉了包嗎?” 中年和尚連忙點頭稱是,他有點懊惱:“這些天太忙了,沒有顧得上,也不知道被誰趁機也拿走了?!?/br> 周錫兵點了點頭,從口袋中掏出了手套戴了上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壇子。壇子的分量不輕,里頭不知道究竟裝的是什么東西,滿滿當當。他上下搖晃一下,并沒有發出什么聲響。周錫兵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普云大師去給顧家祖墳做法事之前,廟里頭有沒有來過什么特殊的人?” 中年和尚面頰上的肌rou微微抽搐了一下,原本松垮垮的臉此刻也緊繃了起來。他像是察覺到自己太過肅穆了,又強行動了動唇角,浮現出一個看上去輕松了點兒的表情:“逢年過節的時候,廟里頭的香火尤為旺盛,人來人往的多得很,我也沒發現有什么特別的?!?/br> 周錫兵點了點頭,繼續問了下去:“平常都是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