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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沒有多余的裝飾,最多也就一個反光的金屬皮扣,他們總是穿著亞麻黑衣,外面披著皮衣外套,皮革肩帶上綁著備用的小刀。在黑暗,黑色溶解,唯有銀色的武器閃閃發亮。“歡迎您,艾高特神父?!睘槭椎膶徟虚L杰拉德走上去,搖曳的燭光照亮他的冷漠的臉,他的皺紋在這種死寂的光線下越發明顯。當他脫下皮帽,禮儀性彎腰鞠躬,幾縷散出來的長發從鬢角垂落下來。奈特這才發現,好久不見,那家伙竟是多了幾縷白發。“您好,杰拉德大人?!蹦翁卦谛厍皠澚艘坏朗?,“愿主保佑您?!?/br>“資料室的侍衛告訴我們,西女巫塔監獄的地圖被人竊取了,雖然我們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干的,但是現在我們知道了,圣林的異教徒們遲早要來進攻?!苯芾聦⒋蟾徘闆r敘述了一下。“雖然我沒有參與獵巫會的會議,但是大概的情況還是知道。圣林正向制度宣戰?!蹦翁卣f“他們不會得逞的。在這樣的守衛戰上,我還算有點兒自信?!苯芾碌谋砬榭偸且粋€樣子,他的聲調冷得仿佛沒有溫度。“我當然相信您,杰拉德大人,但是我想您也需要一些幫助,教會派我前來……”“我知道,您可以留下,但是您要干什么,也得經過我的同意?!苯芾碌拿畈蝗葜靡?,“我將安排您和守衛同住,我們沒有多余的獨立的房間招待您,請見諒?!?/br>“怎么說我也算是個苦修者,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一切聽您安排?!蹦翁鼗貞?。奈特被安排在一群普通士兵的休息室居住。要是換作別的神父,一定認為這是莫大的羞辱,但是奈特并不在意。杰拉德是個奇怪的人,他對世俗的名利財富沒有愛好,也不在意生活質量的好壞,他的生命似乎被困在獵巫會的血腥牢籠中。沒有人會談論杰拉德的妻兒,好像他們不存在似的。這個男人只會讓人想到無情的秩序和血腥的酷刑。很多人都認為杰拉德是一個嗜血的虐待狂,但是奈特并不這樣認為。透過那男人的眼睛,奈特能感覺他如鋼鐵的外殼下有一種看不見的柔軟,只是他還不知道,杰拉德的弱點是什么。毀滅這個男人!這是教會交給奈特的任務,也是奈特給自己找的一個樂子。有時候他必須讓自己脫離卡羅爾和羅德里克的圈子,以至于不陷入其中。夜里的冷月透過西女巫塔的石窗,把黑夜的光與暗都帶入房間的一角,奈特嗅到一陣清冷的蘭花香,他想起卡羅爾,然后是她的丈夫。他閉上眼,用靈魂去觸摸遠方的他們的心魂與夢魄。他的巫術直覺告訴他,主教的秘使正在趕來。他預感到一陣蒼涼,好像,好像某人就要死亡。奈特突然睜開眼睛,那絕不是他自己的眼睛,那雙金色的豎瞳眼正在發亮。只有身懷劇毒的魔蛇才有這般詭麗的眼。22羅德里克與卡羅爾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真的無法理解,為什么他為卡羅爾付出一切,卡羅爾就是不肯接受他。而卡羅爾想要的,他又無法理解。今日王宮來信,醫生說老國王時日無多,大臣們迫不及待要讓老國王的次子,他那同父異母的弟弟弗蘭茨繼承王位。弗蘭茨比羅德里克小五歲,他一直對羅德里克抱有惡意。那些貴族都對羅德里克抱有惡意,他們百般排擠,把他趕出貴族的圈子。小時候,羅德里克很難理解為什么他們如此厭惡自己,他原以為這只是因為自己天生殘缺的臉,所以他戴上面具。直到羅德里克漸漸長大,唯一疼愛他的乳母離他而去,他才明白,這種對自己的排擠來源于他的權力與血統,還有人性最說不得的邪惡本質——嫉妒。盡管老國王把羅德里克趕到邊境的領地,本質上還是對他抱有父子之情。但是以弗蘭茨為中心的貴族卻沒有。好吧,現在羅德里克更加頭疼,他除了要保護卡羅爾,還得和這些煩人的家伙們勾心斗角。只要老國王駕崩,他這位置就不穩當了。弗蘭茨雖然是個草包,卻還是知道如何把握權利,權利最好的證明就是土地。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弗蘭茨計劃除掉羅德里克,因為從血統來說,惡魔公爵也是有王位繼承權的。盡管那些貴族從不承認羅德里克的嫡長子血統。再者,就算弗蘭茨成功繼承了王位,他也會想方設法地討回羅德里克的領地。羅德里克坐在書桌上,讓管家在一旁待命,他今晚是睡不著了。他暴怒地把拆信刀狠狠刺入木桌子里,管家習以為常。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他再怎么發脾氣,也無法改變任何事。剩下的信還疊在桌面,壓著他焦躁的內心。羅德里克拔起拆信刀,拿起新的一封信,這來自卡羅爾的母親。讓他有些驚訝地是,這信上的火漆印格外模糊,好像伯爵夫人那時候手在顫抖一樣。信里說自從卡羅爾走后,克萊因伯爵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羅德里克盯著這封信,那些藏在字里行間的細節讓他不寒而栗。“家里架起了隔離的屏風,我不敢里他太近,但是我是他的妻子,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對這個家伙還存有半分愛意,我只想默默守著他漸漸消瘦的身體,就像守著一個噩夢。我問他是不是背著我去了下層人的院子和妓`女偷情,他總是笑著搖頭,說自己活該。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沒有再背叛我們名存實亡的夫妻感情。所以,這大概是上天對我們的懲罰吧。我已經絕望了,我并不期待卡羅爾能回來看這個該死的老頭子一眼,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她知道她的父親在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里,一直念著她的名字?!?/br>羅德里克默念出信上的文字,無疑,這出自伯爵夫人的手筆。他很矛盾,他知道卡羅爾怨恨她的父親,但是如果他不把這個消息告訴卡羅爾,那她將失去最后一次與父親相見的機會。羅德里克握著信紙,停滯了很久。思來想去,他將信紙折疊回原樣,又放回信封。關于弗蘭茨,關于王位,關于卡羅爾父親的病情,關于這個沉重世界的一點一滴,都在這蒼涼的不眠夜中,蛻變成一股沉重的壓力。他走到窗口,外面一片黑暗,而晚風帶著一絲涼意,貼著耳廓唱了一首古老的自然之歌,然后挽著發絲,輕輕走過。晚上太冷了,仿佛夢魘。命運注定,羅德里克要把現實的陰面反復咀嚼。現在,他只疑惑一個事情。難道真的沒人能將他從孤獨的谷底救出,哪怕一天,一次,也好。第二天一早,卡羅爾梳洗完畢,她提著裙子走到樓下,望著面色沉重的羅德里克,問他怎么了。羅德里克糾結了一下,如鯁在喉。面對卡羅爾,不可一世的公爵竟然失去基本的言語組織力。這可真怪不得他,他明知卡羅爾厭惡他,卻無法做點什么,讓他們之間僵硬的關系緩和一些。而現在,又是一道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