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理解，你能坐在這里聽完我剛才的請求就已經讓我非常滿足了。我真的真的緊張得快要尿褲子?！?/br>
“你可以去廁所解決你的尿急癥?！卑瑐愓f，“再見?！?/br>
“再見……能給我簽名嗎？”

“不能?！?/br>
艾倫把錢留在餐桌上，對侍者示意，然后站起來離開了座位。

“再見，里昂?！丙溈讼蛩绖e，“很高興能和你一起享用甜點，我們得走了?！?/br>
“哦，再見。非常感謝你一直在為我解圍，你可能會覺得我很失禮，但是我真的很崇拜艾倫·斯科特。我想盡一切辦法了解他的全部，他完成的任務，他喜愛的槍，我一直都在模仿他，想成為和他一樣出色的殺手?！?/br>
“我理解?！丙溈宋竦卣f，“可如果你真是個殺手，應該明白殺手之間不該成為朋友，因為很難避免出現你父親和白獵鷹那樣為難的巧合。里昂，希望你能成為你想成為的人?！?/br>
他做了個告別的手勢，往餐廳外走去。

第06章警官

車里非常冷。

麥克走出餐廳，走向車子，打開門坐進去。

艾倫開了暖氣，但溫度還沒有熱起來。他坐著一句話也不說，麥克放下車窗，讓外面的冷空氣進來。艾倫還在生氣，他看得出來。

“我能問問為什么嗎？”其實他多少知道一點，只是不想讓他一個人生悶氣。

“我不喜歡他?！?/br>
“可他喜歡你?！丙溈苏f，“看起來不假?！?/br>
“你錯了，只要受過訓練，他就可以表現得比任何一個職業演員都好。明白嗎？演員可以有重來的機會，殺手永遠只有一次，我們對待演戲比演員們認真百倍?！?/br>
“你生氣是因為你看出了他在演戲，還是別的原因？”

“他在演戲，這還不夠嗎？”

“艾倫，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說?！?/br>
艾倫望著車窗外的街景，雪花覆蓋著餐廳四周的空地，霓虹燈招牌把白色的雪映照出各種色彩。這個年輕人勾起了他的記憶，他的童年已被封鎖，少年時代卻還記憶猶新。

“他看起來幾歲，十六？十七？”

麥克說：“不會超過二十?！?/br>
“我第一次殺人是八歲?！?/br>
“那不算?！?/br>
“第一次收錢殺人是十七歲還是十八？記不清了?！卑瑐愓f，“兩次我都害怕極了?！?/br>
麥克從沒聽他這么認真地說出“害怕”這個詞。

“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種感覺，就像你殺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這個世界。你可以聽到周圍的一切都在垂死掙扎，在喘息，在呼救。你會感覺自己站在一片血海里，鮮血把你淹沒，海水泛著一層又一層的泡沫。你害怕得幾乎要崩潰，但又有什么東西牢牢地抓住你，不讓你淹死在海里。然后，退潮了，所有聲音都不見了，你的面前只留下一具尸體。等到你回過神來，決定走開的時候，你的心變得冷硬如鐵，你覺得下一次會做得更好?！彼f，“這就是白獵鷹，新生殺手的超級偶像?！?/br>
麥克摟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跟前，吻了他的額頭。

“他和你不一樣?！丙溈苏f，“他有一個殺手父親，對他來說殺人只是子承父業的工作?！?/br>
這是安慰的話，他們都知道。任何一個殺人者成長的過程都將面對一具血淋淋的尸體，或是幾具。

艾倫輕輕地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我們可不可以不在這么干凈的地方談論這個話題？”

“當然可以?！丙溈伺牧伺乃募绨?，“去兜風怎么樣？我來開車?！?/br>
“好吧?！?/br>
他們下車交換座位。

就在這時，停車場的方向傳來一陣吵鬧聲，兩個男人正在糾纏一個女孩。這是不懷好意的人常用的戲碼，找上一個單身女孩，想盡各種辦法帶她去兜風。

艾倫用拇指指了指問：“我可以打他們嗎？”

“你可以嚇唬他們一下，我記得我們有一張帶警徽的證件?！?/br>
“哦，讓他們乖乖蹲在地上讓我打？”

“找到了，可惜是我的照片。下次再讓你打，在車里等我?！?/br>
麥克把證件放進口袋，向那兩個男人走去。

很久沒有這么做了，走向兩個正在搗亂的壞家伙，拿出證件，告訴他們不想惹麻煩就乖乖聽話。麥克穿過馬路，正要把口袋里握著警徽的手拿出來，忽然有個人從他身邊快步走了過去。

“混球?！彼穆曇粲执钟趾榱?。麥克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比他快一步走向那兩個壞家伙。麥克打算拿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他看到這個見義勇為的人手里拿著一枚閃亮的警徽。

“你們在干什么？”

“我們什么也沒干，長官?！?/br>
“你確定？”警官的語氣非常嚴厲，他有一種讓人膽寒的魄力，麥克看不到他的目光，但是兩個使壞的家伙已經退縮了。警官轉向年輕女孩，語調又變得非常溫和，像一位慈愛的父親：“小姑娘，你認識他們嗎？沒關系，你可以大膽地說實話?！?/br>
“我不認識他們，先生?！?/br>
“那就過來吧，到我身后來?！本僬f，“壞小子，現在出示你們的證件，我會記錄下來，今晚你們最好什么都別干，明白嗎？”

他的辦事效率很高，相當熟練，記下了兩人的駕照號碼，再次警告他們，然后看著他們駕車離去。事情處理得很順利，但麥克沒有立刻離開。很多連環騙局都會有一個人扮演好人的角色來騙取受害者的信任，讓她們放下警惕毫不設防地進入另一個更可怕的陷阱。

但是他猜錯了，這位警官沒有把女孩帶上自己的車，而是讓她留在餐館里，為她點了一杯熱飲，打電話給她的家人。十幾分鐘后，一輛車停在餐廳門外，女孩的父親接走了她。

“我沒有人可以打了是嗎？”艾倫問。

“是的，沒有了?！丙溈舜炅舜瓯涞氖?。當他踩下油門發動時，車往前挪動了一下，不知從哪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就像死了一樣沉寂下去。

“怎么回事？”

麥克松開方向盤：“顯而易見，就像我們以前無數次遇到的意外一樣，又得賠租車行的錢了?！?/br>
“不關我的事，我什么都沒撞到?！?/br>
“不管你的事，親愛的，只是這輛車不適合在下雪的公路上飆車?！?/br>
“租車條款里有這條嗎？”

“等我們還車的時候你會找到這條的?！丙溈送崎_車門，下去看看車子出了什么毛病。他希望只是車胎壞了，但似乎是從發動機的地方冒出了一些煙。

“我看應該打電話給租車公司，讓他們把這輛破車拖走，再換一輛新的?！卑瑐愓f，“他們租了一輛破車給我，錯不在我?！?/br>
“當然，錯不在你，可惜我們兜不成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