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球滾了兩滾，趕緊蹲下來，幫少年撿起來。東西握在手里濕噠噠的，姜海波忍著疑惑，遞給他說：“你的東西掉了？”

剛一說完，他就看到少年抬起頭，滿臉是血，右眼的位置空著一個血窟窿，姜海波覺得渾身的肌rou瞬間僵硬，注了鉛般動彈不得。

“謝謝?！鄙倌曜笱蹚澇闪嗽卵赖臉幼?，如果沒有血窟窿，笑容該是很好看。他伸手拿起姜海波手里的眼珠，塞在了右邊的眼眶里，動作嫻熟到像是在戴隱形眼鏡。

姜海波往后退一步，直接坐到地上，下一秒十分誠懇地暈了過去。

林樂進門之后，正好看到這一幕，說：“怎么又暈了？”

楊青用袖子擦一下臉上的血說：“林姐，我……我不是故意的，眼珠掉了，這個哥哥幫我撿回來?！?/br>
林樂走過來，嘆了口氣說：“我懂，不怨你?！?/br>
林樂廢了老勁，才把程歡從辦公室里帶出來，指著比尸體還像尸體的姜海波，說：“領導，暈了?！?/br>
程歡看一眼楊青說：“你嚇的？”

楊青為難地說：“他幫我撿眼珠，我就是跟他說了聲謝謝?！?/br>
程歡瞪了眼林樂，林樂嘟嘟囔囔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歡蹲下來，把手放在姜海波的太陽xue旁，幾根銀色的絲線緩慢飛出，可是，停頓了一下，只有一根落進了程歡的掌心，其余幾根原路返回。

林樂揉揉眼睛，說：“老大，這什么意思？”

程歡站起來說：“我不能全部拿走他的記憶?！?/br>
林樂說：“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會這樣？”

程歡看著姜海波，搖搖頭說：“也許有一個人知道?！彼ь^看著林樂說，“他醒來，你知道該怎么說吧？”

林樂點點頭，說：“明白，死不認賬?！?/br>
程歡說：“這小鬼的事你盡快解決，事情一完趕緊給趙連昕送回去，別留到這再嚇著其他人，要不我還得擅后?！?/br>
楊青一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噗通”一聲，眼珠又掉到了地上，滾到程歡的腳邊。

楊青：“……”

林樂：“……”

程歡冷著一張臉說：“盡快……”

林樂大聲回答：“是！”

程歡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李承天正坐在沙發上喝茶，看到他進屋，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夾放在面前，說：“案卷調出來了，跳樓自殺，死者就是楊青，涇城A中高一五班的學生，十五歲，死于9月30日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br>
程歡說：“死亡地點呢？”

“校內教學樓，他平時住校，因為出事之后家屬沒有報案，所以也就沒驗尸，無法確定具體的死亡時間?！?/br>
“自殺？如果只是這樣不可能有這么大的怨氣?！?/br>
李承天說：“理論上來講，確實不可能。自殺傷己，頂多下輩子缺條胳膊少個腿兒，哪會有這么大的能耐，還橫渡忘川？況且……就目前情況來看，沒報案也就意味著沒有辦法歸檔，現在定性為自殺，尸體都火化了，這個案子還怎么查？”

程歡翻開檔案看了一眼，說：“不是沒有報案，而是在報案之后還沒來得及建檔，就被當事人給撤消了?！彼紤]一下，繼續說，“所以，既然有疑點，完善一下死者資料，應該還是可以的?！?/br>
李承天說：“這合規矩嗎？”

程歡說：“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孩子，莫名其妙的死在學校，還有什么合不合規矩？能讓當事人自己銷案，我倒很想看看，這學校合不合規矩？”

李承天看著程歡，說：“我覺得你這次……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br>
程歡點了一支煙，看著李承天說：“既是工作，也是責任?！?/br>
李承天考慮一下，說：“那我們先去學校？”

“嗯?！?/br>
上了車，程歡說：“涇城A中是市里屬一屬二的封閉式私立高中，每年的升學率可以達到百分之四十，所以，家長擠破了頭，也想往里送。一般來講，入校有兩種途徑，要不然真刀真槍考進去，又或者交高昂的擇校費?！?/br>
進了校門，李承天停下車說：“簡單說，這個學校除了學習拔尖的，就是家里有錢有勢的？”

“對?！?/br>
李承天臉色明顯有點難看，說：“對于青少年來講，這個年齡正是三觀趨向成熟的階段，原生家庭所屬的階層、社會地位、所受的教育，都會對他們產生影響。尤其是進入高中之后，校園環境就是個大熔爐，還沒進學校呢，錄取標準目的性就這么強，怎么會利于孩子健康的成長？”

程歡說：“大環境就這樣，而且這所中學在業內的口碑很好，我們先看看情況，別那么早下定論?！?/br>
第29章執法者

他們亮了身份，簡單說明來意，就直接被領到高一年級組班主任辦公室，接待他們的是五班班主任王念。碎屑的短發帶著少許油亮，發灰的牛仔褲配一件白色T恤，一副磨亮了的舊式黑色眼鏡，不過三十上下的年紀，臉色很差，看上去像是奔四十的樣子，確實不怎么會打理自己。

王念給他們倒了兩杯水，搓了搓手說：“二位這次來是為了什么事？”

程歡說：“十月初的時候，我們曾經接過一個報警電話，學校里有一名學生跳樓。雖然最后銷了案，不過還是留下了記錄。所以這次來，是想了解一下后續情況，完善資料?！?/br>
王念扶了一下眼鏡說：“好，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盡管說?！?/br>
程歡說：“楊青平時學習怎么樣？在班里有沒有什么要好的同學？”

王念說：“楊青學習不是太好，但也絕對算不上最差的。這孩子老實又膽小，平時話也不多，屬于班里比較沉默寡言的，至于要好的同學……這個我就不太知道了，不過一般比較內向的，多數喜歡獨來獨往?！?/br>
程歡考慮一下，問道：“所以，你們班是不是還有幾個特別外向的，總愛拉幫結派？”

王念謹慎地看了一眼程歡，又抬手推了一下眼鏡說：“拉幫結派算不上，男孩子嘛，貪玩到是真的?！?/br>
李承天說：“楊青死前，有沒有什么比較異常的舉動？”

“異常的舉動……”王念稍稍回憶，繼續說，“沒什么異常，隔天就是假期，孩子們很多都早早回家了，沒什么人留在學校?！?/br>
李承天繼續問：“他死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么信息，說明自己自殺的原因。畢竟這大好的青春，無緣無故跳樓總不太可能。學校，是不是也要給家長一個交代？”

王念一聽，突然站起來，面色凝重地說：“二位究竟是來完善資料，還是調查案件？如果是調查的話，我想我并沒有義務配合你們，畢竟事情早就處理完了，而且也沒有正式立案?！?/br>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