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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的工具,和他做對手,還真是不幸??! “爹,您老準備怎么對付萬歷?起兵嗎?” 唐毅搖搖頭,“此時起兵,結果還是陳橋兵變,沒有任何意義。為父花了二十年時間,無數仁人志士聚集在你爹的身邊,鹿門先生、句章先生、十岳先生、徐渭、陶大臨、諸大綬、王世懋、沈林、申時行、王錫爵、余有丁、羅萬化、陸光祖、李贄、何心隱……”每念一個名字,唐毅的神色就凝重一分。 “天下之大害,在于君王。朱家子孫如此,我們唐家子孫日后也會如此,這是帝制的必然宿命,改變不了的。這一次對抗萬歷,真正的力量在于民間?!?/br> “民間?” “沒錯,只有讓百姓都清楚皇權的危害,沒人再癡迷皇權,再迷信皇帝,為父的變法也就算成功了?!?/br> 平凡皺著眉頭,“爹,孩兒以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百姓有口吃的就知足了,他們才不會造反呢!” “不然,經過為父這些年的努力,大明的市民數量超過人口的三成,東南各地甚至達到了四成多,市民多了,識字的百姓也多了,他們不再是渾渾噩噩的愚夫蠢婦。相反,他們有著強烈的自主意識,要求維護自己的財富,維護現有的局面。只要把這股力量整合起來,足以和萬歷一拼?!?/br> “百姓之力,萬民之心。爹,您說的不是議政會議嗎?可是萬歷不是封了嗎,人都給抓起來了!” “哈哈哈,議政會議的關鍵在于民心,不是臺面上的幾個人物。人抓起來怕什么,重新組建也就是了?!?/br> 平凡瞪大了眼睛,頻頻點頭,英明睿智,燭照萬里,這才是老爹的風采??! “您老要重建議政會議嗎?” “不是我?!碧埔阈χ溃骸捌椒?,學學你哥吧,也去獨當一面,做出番業績來?!毖哉Z中滿是鼓勵。 …… 得到了老爹的授權,平凡總算來了精神。 此時東南不少致仕官員,世家大族,豪商巨賈,心學鴻儒都在趕往太倉的路上。內閣七位閣老被罷黜,議政會議成員被囚禁,十幾年的新政要毀于一旦,誰能不怕,唯一能拯救危局的就剩下唐毅了。 “我爹已經致仕,他老人家又豈能食言而肥?!逼桨踩鲋e臉皮都不帶紅的,“眼下朝廷殘暴不仁,大家應該奮起自救才是,不是滿世界找救世主!” “自救?怎么自救?” “這還不簡單,前些日子,不是有人成立了護法大會,要保住合法財產嗎?為什么不能效仿?” 平凡提醒了所有人,沒錯啊,朝廷能囚禁資政和代表,我們再推選出來就是了。 坦白講,唐汝楫的名聲不好,朱衡又是守舊老臣,議政會議在他們手里,威力遠遠沒有發揮出來。 經過簡短磋商,大家決定正式成立議政總會,公推諸大綬為會長,徐渭為副會長,唐平凡為干事長。 很快,東南諸省,包括山東、河南,都迅速選出代表,火速向蘇州趕來,一時間蘇州成了對抗萬歷的橋頭堡,所有人都眼巴眼望看著,這兩伙人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第1136章 金融風暴 瀛臺四周環水,清冷幽靜,外面有侍衛把守,申時行、王錫爵、羅萬化、沈一貫,四位閣老都被安置在了這里。 萬歷雖然囚禁了眾人,卻沒有下令殺人,每天依舊送來食物清水,只是隔絕了一切消息。不過下面的人從來都是視上意而動的,他們認定了幾位閣老謀逆欺上,死路一條,故此每天的食物和水都少了很多,有時候還故意摻了沙子,整治他們。 這四位也有辦法,申時行和羅萬化性子沉穩,每天蹲在水邊釣魚,西苑的魚從來只有放生,吃得足,又呆頭呆腦,十分好抓。釣一條三兩斤的大鯉魚,就夠四個人吃一頓的。 沒有水也不打緊,王錫爵和沈一貫早早起來,拿著杯子去林間接露水,還真別說,用露水泡茶做飯,別有一番滋味,也算是苦中作樂。 吃過了魚湯泡飯,王錫爵在柱子上又劃了一道,他們被抓進來,已經三個半月了。屋子里連一張紙,一個字都沒有,更別說外面的消息了,他們一點都不知道。 “汝默兄,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啊,干脆拉出來砍頭也好,至少還能知道點事情!做一個明白鬼!”王錫爵忍不住抱怨。 申時行低垂著眼皮,連頭都沒抬,“元馭兄,你要是靜下心來,其實很多事情能夠猜到?!?/br> “哦?還請汝默兄指點?!?/br> 申時行看了看羅萬化和沈一貫,笑道:“大家都說說,你們有什么發現?!?/br> 沈一貫皺著眉頭,“昨天我爬上房頂,換了一塊壞了的瓦,發現守衛瀛臺出入口的人馬雖然沒變,但是稍微遠一些,竟然出現了太監?!?/br> “太監?不是被師相廢了嗎?”王錫爵驚問。 “不會有錯的,的確是太監,看起來萬歷已經恢復了宦官,倒行逆施,真是可惡透頂!”沈一貫怒氣沖沖。 輪到了羅萬化,他沉思一陣,說道:“你們注意沒有,這兩天吃的米和以往的不一樣了,更加粗糲難咽,好像混了糠一樣,不過數量卻是多了,送飯的人也稍微和氣了?!?/br> 王錫爵皺著眉頭道:“以往京城吃的貢米多數來自小站和遼東,這是眼下大明產米最好的兩個所在。只有宮中,朝廷大員能夠吃到,除此之外,才有少部分在市面出售,富裕的商人也能買到。至于普通百姓,多數吃江南的大米,更差一些的,則是海外的大米?!?/br> “頭些日子,給咱們的米雖然混了沙子,但是卻是正兒八經的小站稻,如今沒了沙子,卻成了經年的江南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申時行淡淡一笑,“元馭兄,沒什么奇怪的,多半是遼東江南等地供應的米停止了,朝廷出現了糧食危機,好糧食自然要供應宮中,不是說恢復太監了嗎,那幫閹貨肯定要吃最好的,就只能拿多年的陳米應付咱們了?!?/br> “原來如此!”王錫爵點點頭,“這么說那些小吏更加和藹,是說明他們已經嗅到了氣氛,怕是師相出手了,兩邊斗法,他們不敢肆無忌憚欺負咱們?” 申時行挺身而起,長長吸口氣,臉上竟然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其實沒有殺我們,就是最好的信號,萬歷絲毫沒有因為拿下了內閣和議政會議,變得更加輕松,相反,他的處境越發艱難,故此才投鼠忌器,不敢動我們?!?/br> 申時行感嘆道:“關在清冷的瀛臺,其實也是好事情,讓我想清楚了太多。我們要做的是限制皇權,打破一家一姓的天下??墒菑南某闫?,家天下已經綿延了幾千年,深入每一個人的骨髓,光憑著幾個重臣,幾位將軍,還有一些士紳學者,就想限制皇權,那是癡人說夢。唯有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