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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的一聲,數百亂軍沖到了監軍的營地,蘇太監鬼叫連聲,很快淹沒在了人群里。 第927章 成國公教子 亂兵鬧到了第二天早晨才散去,有人收拾殘局,從墻角找出了蘇太監,身上都是傷,衣服也破了,腦門挨了一下子,血流了一地,把手指頭放在鼻子孔,還有氣! 趕快七手八腳,把他送到了太醫院,經過醫生診治,到了下午,蘇偉森總算是撿了一條命,重新活了過來。 他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干爹滕祥的面前,嚎啕大哭,滿肚子委屈,好好的恩威并施,拉一派打一派,怎么就不管用了,京營為什么就這么邪門???他是欲哭無淚。 …… “蠢材一個,京營的兵說是兵,其實好幾代在京城,都是地地道道的老泡兒!”朱希忠半躺在寬大的羅漢床上面,手里拿著煙袋,一邊抽著,一邊不客氣地說道。 差不多七八年前的時候,唐毅給朱希忠出主意,讓他好好練練刀馬,重拾武勇,振興家門。剛開始朱希忠倒是點頭了,可是沒幾年日子越發安生,他年紀也大了,沒了雄心壯志,加之產業越來越大,孝敬越來越多,日子越來越好,心寬體胖,這位就橫向發展了。 眼下他老人家至少三百斤往上,走路要人攙扶著,坐久了就大喘氣,必須半躺著。 雖然德行不怎么樣,但是好歹管了京營幾十年,朱希忠把這伙人看得門清兒。 “蘇太監的法子也不算錯,如果放在南兵,沒準人家海感恩戴德呢!” 朱希忠老氣橫秋道:“有功賞,有過罰,這是南兵的本能,至于經手三分肥,賞銀上面截留一點,也是正常的,大家最多背后發發牢sao??删I的大爺不行啊,他們早就不能打仗了,專門指著俸祿活著,你給了神機營賞銀,憑什么不給我們?京城的爺們要的是什么,面子!這不是瞧不起人嗎!” 拿了賞銀的也不高興啊,說好了五萬兩,結果就給三萬五,還是從另外兩個營撥出來的。以后大家見面,多不仗義,好說不好聽??! 嘚,蘇太監滿以為英明神武的決斷,弄了一個里外不是人。 神機營的人偷摸就把消息捅給了另外兩個營,咱們可是兄弟,別人一個老閹貨給離間了。神樞營和五軍營的人立刻把矛頭對準了蘇偉森,這才有晚上的一幕。 朱希忠的大兒子朱時泰坐在老爹的對面,他也二百多斤,和他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激動起來,呼哧氣喘,臉上的rou直跳。 “爹,蘇太監算個什么東西,咱們可不能讓他給欺負了!” “什么話!”朱希忠怒道:“你懂什么,蘇太監背后是滕祥,是司禮監,你惹得起?” 朱時泰嚇得一縮脖子,還不服氣道:“爹,司禮監有什么了不起的,咱們去找行之,他可是內閣次輔,天子的老師,說一不二,皇帝還能不向著咱們。這京營啊,咱們成國公府管了好幾十年,里面都是咱們的手下弟兄,每年十幾萬兩孝敬著,大難臨頭了,咱們要是罩不住,還要不要這張臉了?;仡^我就去請行之過來,咱們一起喝一頓,把事情和他說說,我就不信,他不幫著……” 朱時泰還沒說完呢,就發現朱希忠的眉頭都立起來,愣是掙扎著要起來,朱時泰連忙攙扶,哪知道朱希忠掄起了手里的煙袋鍋,照著他的腦袋就來了一下子,把朱時泰都給打懵了。 朱希忠還不解氣,怒罵道:“跪著!” 哪敢違背老爹的命令啊,朱時泰撲通跪下來。 朱希忠抓著煙袋桿,這一頓胖揍,打得朱時泰腦門都流血了。外面的家將聽到喊叫聲,連忙跑進來。 朱希忠兇神附體一樣,大叫道:“你們誰敢進來,我就先打折他的狗腿!” 這幫家將一看,嚇得抱頭就跑,大少爺啊,您可自求多福吧,估計親爺倆,也舍不得往死里打。 好半晌把煙袋桿都打折了,朱希忠才坐回床上,大口喘氣。 朱時泰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跪在地上,滿腦子包兒,可憐兮兮的。 “唉!讓我說你什么好!” 朱希忠半天喘勻了氣,怒罵道:“你爹這輩子沒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可是咱們成國公府,怎么能越來越興旺?知道嗎?當年陸炳還是錦衣衛的僉事,他那樣的官,京城一抓一大把,但是你爹就看出來了,他是天子近臣,早晚有發跡的時候,你爹折節下交,給他送東西,送女人,不光給他送,還給他的家里送,有了什么好位置,我都先問問他。你爹豁出老臉,孝敬陸炳,當年先帝南巡的時候,滿京城的勛貴,就你爹跟著去了,那天晚上,行宮走水,陸炳背著先帝跑出來,你爹就跟在身邊,要沒有陸炳,咱們哪來的二十年的富貴!” 朱時泰第一次聽老爹講述起曾經的往事,聽得目瞪口呆。 “傻了吧,告訴你,還有更厲害的呢!十幾年前,東南鬧倭寇,當時誰都束手無策。你爹就算準了,誰能平定倭寇,誰就是天子的寵臣,少說能保咱們家二十年的富貴。當時唐慎剛剛考中進士,還是三甲的,你爹就和唐家結親?!?/br> 朱希忠說到了這里,也難掩得意之色,算起來發現陸炳這支潛力股,只能算是他腦筋轉得快,舍得拉下臉,敢下本,但是看出陸炳前途無量的不止他一個,卻沒人那么屈尊降貴。 但是,押寶唐家,絕對是朱希忠慧眼識人,而且收獲也遠遠大于陸炳。 唐慎在幾年之間,躥升巡撫這已經很了不得了,可是他的兒子竟然比當爹的還妖孽,十年出頭,愣是坐上了次輔的位置,大權獨攬,勢力深不可測。 本來網孔雀的網,結果網了一只鳳凰。 朱希忠做夢都能笑醒,憑著這一層關系,成國公一脈不但穩坐勛貴頭一把交椅,而且在天津,江南,他們家都有數之不盡的生意,每年賺得銀子,都不計其數。 一想到這里,他更生氣了。 “就那么眼窩子淺,京營的那幫土鱉給了點銀子,就罩著他們,你也不想想,值不值得咱們罩著?” 朱時泰被罵得狗血淋頭,滿肚子委屈,“爹,孩兒也不是貪圖那點錢,關鍵是咱們不能沒有勢力啊,好花還要綠葉陪襯著,您說是不?” “呸,你算哪門子花?就是一根狗尾巴兒草!”朱希忠不客氣啐罵道:“你爹為啥和你說剛才的話?要想在朝廷上立得住,不在乎咱們家多有本事,而在于咱們能不能攀得上有本事的人!傻小子,你還看不出來啊,行之很快就能坐上首輔之位,三十出頭的首輔啊,嘖嘖!他就算干二十年,才五十歲而已!你想清楚沒有,不要盯著咱們家的那點可憐巴巴的銀子,盯著咱們的那點人,沒用,一丁點用都沒有!”朱希忠探著身體,給兒子傳授幾十年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