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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禮監還有什么說的?” 滕祥滿肚子委屈,有史以來,我算是最倒霉的司禮監掌印了,皇帝站在師傅那一邊,胳膊肘兒往外拐,讓我們可怎么辦? 突然唐毅起身,吸了口氣,“呀,陛下,臣突然想起來,監督百官,乃是廠衛之責,臣當初只是想著廠衛精通刑名案件,未必懂得六部的政務,就授予了科道權力?,F在一看,卻是臣少了思量?!?/br> 說著,唐毅對滕祥說道:“的確是本閣疏忽,司禮監這邊,可有什么想法,若是把監督大權交給廠衛,合適嗎?” 合適! 滕祥就想一口答應下來,多少年了,內廷都被外廷吃得死死的,好不容易隆慶登基了,這位皇帝沒別的好處,兩點,念舊,耳根子軟。 滕祥、孟沖、李芳等人都是跟著隆慶多年,最苦的時候,他們陪著熬過來。等到隆慶登基,這幾位都雞犬升天,宮里最肥的幾塊rou都落到了他們的嘴里。 人心不足蛇吞象,太監尤其如此,得到了最想更多,想要超過劉瑾八虎,那是不可能了,最起碼撈點銀子總成吧! 變法革新,涉及到多少銀子,豈能讓外廷專美。宮里的十萬太監,那么多張嘴,都嗷嗷待哺呢! 不過滕祥也不傻,隆慶對唐毅的敬重可非比尋常,不能傻乎乎就往前沖。 “皇爺,奴婢恭聽圣斷?!?/br> 皮球提到了隆慶的腳下。這下子輪到隆慶發愁了,唐毅說的明白,是要監督各部,落實新法。 隆慶聽師傅們講過王安石的變法,之所以失敗,三大原因,第一自然是所謂的新法欠缺可行性,經不起推敲,就像是張居正的一條鞭法,充滿了漏洞;第二是王安石性格執拗,不能海納百川,兼聽則明;第三,則是用人不明,以致jian邪小人,打著支持變法的旗號,混入其中,大撈其利。 比起宋神宗,隆慶要幸運的多,唐毅有容人之量,識人之明,所擬法令,具備極強的可行性,盼望中的中興盛世,的確可能出現。 隆慶從本心來講,當然希望新法推行。 他之所以猶豫,是擔心外廷架空內廷,進而架空他這個皇帝,但是唐毅表現出來的大度謙恭,讓隆慶打消了懷疑。 “唐師傅,監督六部,還是要交給科道來辦,只是內廷這么多人,讓他們閑著也不好,您說——是吧?” 唐毅笑道:“陛下有什么安排,只管說就是?!?/br> “唐師傅,是這樣的,歷來都會安排中官監督軍鎮人馬,自從先皇召回,已經廢止了幾十年。朕想著,先在京營增加幾位監軍,若是可行,再推廣,若是不行,就立刻撤銷,也不會出大亂子,這也是師傅的試點改革之法,您以為如何?”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隆慶都學會用唐毅的話,來堵唐毅的嘴了。 “陛下圣明,臣回頭和其他閣老,還有兵部的商量一下,既然是祖宗成法,想來不會有人反對的?!?/br> …… 次輔值房,高拱和趙貞吉,兩位閣老都在,高胡子更是臉色鐵青。 “唐閣老,你這事辦得不好,京營何等之重,先帝撤回監軍中官,算是為數不多的德政之一,你怎么能放太監去監軍啊,這不是添亂嗎?”高拱來回搓手,不停埋怨。 趙貞吉翻了翻眼皮,不屑道:“高大人,你別滿肚子道理,說到底,太監是伺候陛下的,就是比臣子來得親近。眼下多少人都盯著內閣,說咱們大權獨攬,要是再硬頂陛下,到時候只會說咱們削弱皇帝羽翼,引起了陛下猜忌,我看你怎么推行新法?” 老趙的一番話,噎得高拱啞口無言。換成高拱,可以去爭,可是唐毅不行,他的勢力擺在那里,稍有不慎,就會惹來非議。 “唉,行之啊,算我胡說八道,我給你賠不是?!?/br> 唐毅苦笑一聲,“中玄公,的確是小弟無能,可眼下京營畢竟還不算至關緊要,陛下已經給新法批紅,你們二位要立刻推行,拿出業績來,說話才能硬氣?!?/br> 高拱和趙貞吉思索了一陣,紛紛點頭,帶著復雜的心情去下去辦事了。 他們沒有注意到,唐毅絲毫沒有感到氣餒,相反,還略有得意之色。 滕祥竟然想搶京營,算盤不錯,只怕沒有那個好胃口!如今的京營,那可是一個大火盆,誰踏進去都要倒霉。唐毅翹著二郎腿,搖頭晃腦唱了起來:“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騰騰……” 第926章 自作聰明 “弟子見過師相?!鄙陼r行躬身施禮。 唐毅依舊在寫著東西,他十分乖覺,垂手侍立一旁。 差不過過了一刻鐘,唐毅才放下筆,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汝默,世人都羨慕翰林官清貴,不用受案牘勞形,你入仕也有六年了吧?” “回師相,六年零七個月了?!?/br> 唐毅含笑道:“數月之前,太子冊封大典的時候,陛下就說過,要選拔德才兼備之士,教導太子,還詢問過,要派何人,怎么樣,你有興趣嗎?” 一聽這話,申時行的血液驟然加速流動,小白臉都變得微紅。 當今陛下對太子的喜愛溢于言表,早早冊封太子,儲位極穩,如果去教導太子,就是未來的帝師,憑著這份感情,加上他狀元出身,入閣拜相,幾乎是板上釘釘。 師相這是給自己鋪路啊,申時行脫口而出,就想答應,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卻發現唐毅笑得有些高深莫測,申時行迅速轉動腦筋,試探著問道:“師相,弟子還有別的選擇嗎?” “有?!碧埔慊卮鸬暮芨纱?,“除了給太子當老師,你還可以去漢中,接知府一職。不過漢中那里路途遙遠,很是辛苦,加之你到了地方,人生地不熟,遠不如在京里面安穩舒服,再說了,堂堂狀元郎,哪有外放那么遠的,根本是受罪……” 唐毅還要往下說,申時行突然笑了起來,“師相,弟子想好了,我要去漢中?!?/br> “為什么?”唐毅含笑道。 “師相,您費了那么多吐沫,弟子還不明白,豈不是成了笨蛋嗎?”申時行感嘆說道:“寶劍鋒從磨礪出,師相當年獨自下江南,才闖出了一片天地,弟子不敢和師相比,但是也不能弱了師相的名頭,您說是吧?” 唐毅滿意地笑了笑,“汝默,從翰林驟貴的官吏不少,他們入閣拜相,執掌大權,可是推究這些人的作為,多半都是太平宰相,甚至庸庸碌碌,無所作為,可以說是于國無益。不在地方真正走一遭,是不會體會到老百姓真正的疾苦,也不會知道那些小吏究竟是何等jian猾貪婪。想要宰執天下,就必須在地方好好歷練,不能管好一府,一縣,就別想入朝柄政,你明白嗎?” 申時行連忙站起,“多謝師相教誨,弟子謹記在心?!?/br> “